“你放心,我一定会养你到老。”
陈嬷嬷闻言,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自己那空荡荡的右臂袖口上。
那袖管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像是在无声地嘲笑她的无能。
她嘴角微微抽动,终于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姑娘,别说了……
我少了一只手,再也拿不动针线,端不了茶水,连饭都煮不好了。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整日守在你身边伺候你了。等我能下地走路了,就回乡下去,找个清净的村子,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仿佛怕惊扰了谁,“姑娘带着几个孩子分开过日子,日子已经够难了……
每天起早贪黑,又要操心孩子们的吃穿,又要防着外头那些闲言碎语。我不能再拖累她了,不能再让她为我分心。”
“你胡说什么?”
秦云舒猛然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老家还有人吗?你的兄长早年死在矿上,妹妹嫁到外省后音信全无,连坟头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回去能投靠谁?一间破屋?半亩荒地?那算什么养老?那叫等死!”
她一把抓住陈嬷嬷仅剩的左手,紧紧攥着,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要是你不在,我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他们从小就是你看着长大的,半夜哭闹是你哄,生病发烧是你守着,连吃饭都靠你一勺一勺地喂……你说走就走,让我怎么开口跟孩子们解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陈嬷嬷轻轻摇头,动作缓慢却坚决,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二姑娘那边……夫人是怎么说的?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秦云舒眼神一黯,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阴影笼罩住。
她慢慢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婆婆……
一句话都没和我说。我昨天去请安,她只看了我一眼,便转过身去和丫鬟吩咐事。连让我站一会儿、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是不是在她眼里,我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陈嬷嬷脸色霎时苍白如纸,但她仍强撑着坐直了身子,伸出仅存的左手,轻轻捏了捏秦云舒的手背,力道虽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别这么想。昨晚的事来得太突然,容嬷嬷在院子里被人发现时已经断了气,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二姑娘更是被蒙面人从房中掳走,连守夜的婆子都没听见动静。整个府里乱成一团,夫人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应付官府查案,又要稳住内宅人心,一时顾不上你,是正常的。”
她顿了顿,目光沉静而坚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这个家,照顾好孩子们的一日三餐,让他们不受惊吓,不乱说话。不要在这时候节外生枝,也不要主动去问东问西。只有你安分守己,将来夫人想起你来,才可能记起你的好处。只有这样,等到有一天要救二姑娘时,才有人愿意站出来,帮你说话,助你一臂之力。”
秦云舒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头,泪水却无声地滑落:“我知道……道理我都懂。可我恨自己,明明就在隔壁,却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妹妹被人带走,连喊一声都来不及……我真是个没用的姐姐。”
“别乱想,”陈嬷嬷轻声说,声音虽弱,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有夫人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不会被这点事击垮。只要她还在,家就垮不了,二姑娘也还有救回来的希望。你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撑,你身后还有她,还有我,还有这些孩子。撑下去,就是最大的本事。”
……
另一边,沈茉关上门,反手锁紧,确认门外无人后,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符文的玉佩,轻轻一捏。
一道微弱的白光闪过,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置身于一处幽暗狭小的空间。
四周石壁冷硬,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墙角堆放着几件破旧的农具,而正中央,张天阳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下的血迹尚未干透,暗红的液体正缓缓沿着地缝往外渗。
角落里,一只鼓鼓囊囊的黑麻袋剧烈地扭动着,像是里面有活物在拼命挣扎。
麻袋口被粗绳死死扎紧,但依旧能听见里面传来沉闷的呜咽声,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咒骂。
沈茉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手拽住麻袋的一角,毫不费力地将整个人拖了出来。
她动作利落,另一只手直接扯开麻袋口的绳结,随手将堵在那人嘴里的破布狠狠拽出,扔在地上。
刘大头终于重获自由,立刻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随即双眼充血,恶狠狠地瞪着沈茉,声音嘶哑却充满戾气地破口大骂:
“你他妈是谁?!老太婆!敢绑我?你活腻了是不是?!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后台硬得很!上面有人!惹了我,你全家都得死!你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听见没有?!聋了吗?!给我放了我——!”
他一边叫骂,一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刚撑起半个身子,就被沈茉一脚踹中膝盖,重重跌回地面。
骂声未落,沈茉已经冷着脸,抄起一旁靠墙的硬木棍。
那棍子约有手臂粗,顶端还带着干涸的血迹,显然是常用来行刑的器具。
她盯着刘大头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说够了吗?”
不等对方回应,她猛地挥棍。
棍子撕裂空气,发出“呼”的一声锐响,狠狠砸在刘大头的背上。
骨头断裂的闷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刺破了空间的寂静。
她没有停手。
一棍接一棍,精准地落在他的脊椎、肩膀、大腿。
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毫不留情。
直到刘大头浑身是血,衣衫碎裂,蜷缩在地上像一条被抽打的死狗,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沈茉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握着木棍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血泊中,溅起微小的涟漪。
她的目光冰冷如霜,俯视着地上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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