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气色红润,脸颊泛着健康的光泽,眉眼间带着笑意,唇角微微上扬,整个人透着一股轻松自在的劲儿——那一口郁结在心头的闷气,看来是真正彻底地出了。
“娘,”薛邵红察觉到她的目光,放下杯子,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问,“您干嘛老盯着我看啊?我脸上脏了?是不是沾了灰?”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抬起手,顺手在脸颊上摸了摸,动作俏皮又可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没有。”
沈茉轻轻摇头,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神情却渐渐认真起来,目光沉静如水,“再歇几天,我就安排人护送你们回京城去。”
薛邵红闻言一愣,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收敛,轻轻点头:“好,我听您的安排。”
沈茉看着她温顺的样子,心中稍安,又补充道:“我不是逼你们走,也不是赶你们走。只是……我能帮的,也就到这儿了。剩下的路,得你们自己走下去。”
薛邵红立刻摇头,语气真挚而坚定:“娘,您帮得够多了,真的够多了。若不是您,我和云逸早就撑不下去了。这份恩情,我是打心眼儿里感激您,千言万语都说不尽。”
沈茉没有再接这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她抬手轻轻理了理薛邵红鬓角散落的一缕发丝,动作温柔得如同春风拂面。
然后,她轻声问:“今天去讨债,事情还顺利吗?没受委屈吧?”
“嗯。”
薛邵红点点头,坐正了些,开始把一整天发生的事,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
从她如何带着人找到徐修远的宅子,到徐修远百般推诿、装穷卖惨,再到罗芬芳突然出现后的种种异样。
讲完,她轻轻叹了口气,眉心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慨:“徐修远这人,真是烂到骨子里了。嘴上说得比谁都好听,答应得也痛快,可一到真章,却什么事儿都不干。拖着、赖着、躲着,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不过……”
她忽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缓缓抬起来,认真地看向沈茉,声音低了几分:“罗芬芳今天特别不对劲。”
“她对徐修远,好像是真的彻底失望了。说话的时候躲着他,连眼神都不敢对上;走路也特意绕开他,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最奇怪的是——就在沈子阳举刀要砍下去的那一刻,她居然猛地一把把徐修远往前推,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挡了那一剑。”
“所以现在,徐修远替她挨了一刀。我瞧着,就没再下死手。”
那人动手时原本狠厉异常,箭矢破空而来,直取罗芬芳心口,眼看就要夺命。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徐修远猛地冲上前去,用身体挡在她身前。
那一箭狠狠扎进他的肩胛骨,血瞬间染红了衣袍。
对方见状,眉头一皱,手中的劲力稍稍松了几分,并未立刻补上第二击。
或许是因为不屑,或许是觉得事情已无需再做绝,反正徐修远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一箭不仅伤筋动骨,更可能牵连肺腑。
他倒在地上哀嚎的样子,比死了还狼狈。
沈茉听完,神色平静:“这有什么稀奇?人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保命。她推他,不过是本能罢了。”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小事。
手指轻轻拂过茶盏边缘,目光落在院中摇曳的树影上。
生死关头,谁不是先顾自己?
罗芬芳那一推虽看着惊心动魄,实则再寻常不过。
人在恐惧之中,哪里还有什么情义可言?
不过是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将身边最近的人推出去而已。
别说是个未婚夫,就算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在那一刻都可能被舍弃。
薛邵红一愣:“可……他们不是快成婚了吗?”
她喃喃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街坊邻里早已传遍,徐家和罗家正筹备婚事,三书六礼已备齐两书,只等择个良辰吉日便迎娶进门。
所有人都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怎料一场风波骤起,竟以如此惨烈收场。
她望着母亲冷峻的侧脸,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是不是从一开始,这场姻缘就不曾被真正认可?
沈茉轻笑:“成婚?她连做娘的资格都丢了,他还想抬她做正妻?”
笑声短促而讽刺,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笑话。
她抬起眼,眸光如刃,“去年冬天,她腹中那个孩子没了,是被人暗中下了药,还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没人说得清。但有一点确凿无疑——她再也怀不上了。”
在一个看重子嗣、尤其讲究嫡长传承的家族里,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子,哪怕容貌倾城、温柔贤淑,也无法稳坐正妻之位。
更何况,徐修远野心勃勃,未来要承袭爵位,怎能容忍一个无后的妇人执掌中馈?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跟了他这么多年,掏心掏肺,结果换来的是一场算计。他不要她了,连个名分都不肯给。”
那些年,罗芬芳的确为他付出了太多。
为了替他拉拢罗家势力,她在父亲面前跪了一整夜;为了帮他打通门路,她不惜低声下气去求那些权贵夫人施舍几句好话;甚至在他被仇家追杀时,独自冒险送去消息,险些丧命于荒郊野外。
可这一切,在他眼里终究成了理所当然。
等到她失去利用价值,尤其是失去了诞育子嗣的能力后,他便悄悄另觅新欢,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给她。
如今连婚期都能拖着不办,明摆着就是要废她另娶。
“换成谁,心都凉透了。”
人心不是石头,哪怕再冷漠的人,也曾真心热忱地付出过。
可当所有的等待换来的是背弃,所有的信任被碾作尘泥,那份失望足以冻结血脉。
她曾在无数个夜晚偷偷抹泪,也曾写信哀求他念旧情,却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没有责骂,没有怒斥,甚至连敷衍都懒得伪装。
这种无声的决裂,比一刀刺穿胸口还要疼。
“说实话……”
沈茉看着窗外,语气淡淡,“就算她现在拔刀杀了他,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她说这话时,眼神并未波动,就像谈论天气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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