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怎么会来呢?他把她关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满足他那可笑的占有欲。
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会真正关心她的死活?
或许,在他看来,她能活着,不吵不闹,乖乖待在这金丝笼里,便已是最大的恩赐了。
秋分见她这般模样,心里更是着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姑娘,皇上他……他政务繁忙,日理万机,许是还没来得及……”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理由苍白无力。皇上若是真的在意,又怎会抽不出片刻时间来看一眼?
“秋分,”夏小梨打断了她,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不必说了。”她重新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沉寂,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再也映不出任何光亮。“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药香。
红鸾端着一个黑漆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汤药,药味浓郁。“姑娘,您醒了?太好了!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墨大夫说这药对您的身子恢复有好处。”
红鸾脸上带着真切的喜悦,将药碗小心地递到夏小梨面前。
夏小梨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胃里一阵翻腾。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喝,看见红鸾好好的,她终于还是露出了笑容,“你没事就太好了。”
离开的这些日子,她始终担心红鸾她们被姬珩牵连,现在看她们都好好的,还是欣慰的。
“是啊姑娘,奴婢没事,秋分和春芽也都没事,你就放心吧。”
红鸾见她脸上有了笑意,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又把药碗往前送了送,“快喝吧,凉了药效就差了。”
夏小梨望着那碗药,眉头微蹙。她实在厌恶这苦涩的味道,更厌恶被囚禁在这里的日子。
可看着红鸾期盼的眼神,她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药碗。
药汁刚一入口,那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便瞬间蔓延开来,刺得她舌根发麻,胃里的翻腾更甚。她强忍着恶心,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下咽,每咽一口,都觉得像是过了一道难关。
红鸾在一旁看着,心疼地帮她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药汁,轻声道:“主子,再忍忍,喝完就好了。墨大夫说了,您的身体气血双亏,非得好好将养着不可。”
夏小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药,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那苦涩的药汁,能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和念想,都一并冲刷干净。
好不容易将一碗药喝完,她将空碗递还给红鸾,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红鸾连忙从托盘里拿起一颗蜜饯,递到她嘴边:“姑娘,吃颗蜜饯压压苦味。”
夏小梨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了,“不用了,我不想吃。”
她现在嘴里满是药味,任何甜味都显得多余。
红鸾愣了一下,随即把蜜饯放回托盘,小心翼翼地收拾着东西,不敢再多说什么。
缓了好一会儿,夏小梨才好受了一点点,现在不是关心姬珩为什么要囚禁自己的时候,她还想知道程微怎么样了?磨山村的村民怎么样了?
“红鸾,我知道你的本事,你能不能找人帮我探听一下程微和磨山村村民的情况?”
自己进入了喜房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去了哪里?
红鸾端着托盘的手猛地一颤,瓷碗与托盘碰撞发出轻微的脆响。
她抬起头,脸上满是为难,眼眶微微泛红:“主子……陛下吩咐过,让你安心修养?”
而后她又把声音压得极低,“主子,这两日外面有人看守,等过些日子看守松一点了,奴婢想办法去探听消息。”
夏小梨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光,紧紧抓住红鸾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红鸾,求你了,我必须知道他们是否安好。程微她……她是为了我才……”
话说到一半,声音便哽咽了,明明还在欢歌笑语的人们,怎么会一下子都不见了,磨山村的村民那么多人,悄然无息的都被姬珩的人控制住了。
普通的村民她不担心,程微和桃花,那些个与她走的近,她怕姬珩伤了他们。
红鸾看着自家主子苍白憔悴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连忙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低声保证:“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尽力。只是……您千万别表现出异样,免得让陛下起疑,反而对您不利。”
她一直都知道皇上的手段,主子离开后,让她们在掖庭受罚,已经是皇上看在主子的面上了。夏小梨用力点了点头,将涌到眼眶的泪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知道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只有先稳住姬珩,才能找到机会。
只是,要如何面对那个男人?一想到姬珩,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那个曾经会对着她柔浅笑的少年,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居然还囚禁自己,她不过是想要离开,想要属于自己的天空,他有那么多女人,难道就差自己这一个?就不能放过彼此吗?正
思忖间,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陛下驾到——”
夏小梨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就想缩回手,却被红鸾按住了。
红鸾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冷静,然后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裙,起身准备接驾。
夏小梨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漠然。她重新躺回床上,背对着门口,仿佛对来人毫无察觉。
姬珩身着明黄色龙袍,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众宫人太监。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背对着他的纤细身影,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身子好些了吗?”他走到床边,声音听不出情绪。
夏小梨没有回答,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宫人们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红鸾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陛下一怒之下会对主子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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