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傍晚六点四十三分。
据点的通讯室里挤满了人。陆景然、陆父、长老、池亦飞、书遥,还有技术团队的留守人员。所有人都盯着墙上的三块通讯屏幕,屏幕保持着静默的灰色,像三只闭着的眼睛。
距离三支队伍出发,已经过去一百二十个小时零四十三分钟。
按照调整后的计划,他们应该在今天中午之前传回第一次完整战报。但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通讯频道里依然只有背景噪音。
“会不会是……”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刚开口,就被周明用眼神制止了。
“别说不吉利的话。”这位技术团队的二把手声音嘶哑,他也在通讯室守了整整五天,几乎没怎么合眼,“江工他们带的装备都是最先进的,不会有事。”
话虽这么说,但周明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紧张。他想起江叙白出发前,把技术团队的日常管理工作全权托付给自己时说的话:“老周,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回来,团队就交给你了。老爷子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不会为难你。”
当时周明还笑着捶了他一拳:“说什么晦气话,你肯定能回来。”
但现在,他笑不出来了。
池亦飞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眼睛紧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正在全力运转共情能力,尝试感知那三个金属圆盘的状态——那是他改装过的共情增幅器,分别由林墨、苏晚和江叙白贴身携带。理论上,只要他们还在这个维度,圆盘就会持续发送微弱的生命信号。
但距离太远了。从南美到亚洲再到欧洲,三个信号源分散在地球的不同角落,每一个都像风中残烛般微弱。池亦飞必须像走钢丝一样,在三个信号之间小心翼翼地切换注意力,任何一点分心都可能导致连接中断。
“池亦飞,”书遥轻声问,“能感觉到什么吗?”
池亦飞没有睁眼,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信号很弱……但还在。林墨那边的波动最剧烈,好像刚刚经历过高强度战斗。苏晚和陈野那边……很平静,但平静得不正常。江叙白那边……我捕捉不到情绪,只有纯粹的逻辑思维波动,像台机器。”
纯粹的理性,这是江叙白进入工作状态时的特征。这说明至少他还活着,还在思考。
就在这时,中央的那块通讯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灰色的底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扭曲、模糊的画面。画面里能看见晃动的雨林树冠,听见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背景里隐约的爆炸声。
“是林墨队!”技术员喊道,“信号正在稳定——接通了!”
几秒后,画面清晰起来。林墨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她脸上涂着已经花掉的伪装油彩,额头有一道新鲜的血痕,右臂的铅合金护甲上有几处明显的凹痕和划痕。但她的眼睛很亮,亮得像燃烧的炭火。
“据点,这里是林墨队。”她的声音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任务初步完成。重复,任务初步完成。”
通讯室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声。但陆景然抬手示意安静,他走到屏幕前:“详细报告。”
“我们在第四天凌晨零点准时行动。”林墨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画面切换到她的第一视角录像,“利用基地能量补给间隙,通过排水管道潜入。管道内的感应器位置与情报完全吻合,我们顺利避开。”
录像快进,显示出一段漆黑狭窄的管道内部。手电筒的光束在潮湿的管壁上晃动,能看见用绿色荧光标记的三角形安全点。队员们在管道中匍匐前进,动作小心翼翼。
“抵达地下二层后,遭遇第一波守卫。”画面切换成战斗录像——昏暗的走廊里,五名星穹守卫正在巡逻。林墨队从通风口突袭,老陈和阿月用近战武器迅速解决三人,另外两人被林墨用消音手枪击毙。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干净利落。
“之后我们分头行动。老陈带两人前往控制室,准备安装破甲弹。我带着云河和阿月去地下一层,处理那些实验体。”
录像再次切换。这次是红外成像画面,显示出一个巨大的、充满绿色液体的培养舱区域。五个圆柱形舱体一字排开,每个舱内都悬浮着一具人体。那些人体表面布满黑色纹路,四肢不自然地扭曲,胸口植入的暗紫色能量水晶规律地脉动。
“实验体处于休眠状态,但能量读数很不稳定。”林墨的声音在录像外响起,“我们尝试用高维能量抑制网进行控制,但——”
录像突然剧烈晃动。画面里,最左侧的培养舱突然炸裂,绿色的营养液喷涌而出。一个浑身赤裸、皮肤呈青灰色的人形生物从舱内冲出,它没有眼睛,只有两个深邃的黑洞,嘴巴张开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出无声的尖啸。
“实验体提前苏醒了!”这是云河的惊呼。
接下来的画面像动作电影般混乱。实验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最近的阿月,林墨冲过去用身体撞开它,两人一起滚倒在地。实验体的指甲变异成黑色的骨刃,在林墨的护甲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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