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头灯的光柱射入缝隙,照亮了前方一小段距离。那似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狭窄而粗糙的甬道,人工开凿的痕迹明显,但显然十分仓促简陋,四壁是原始的岩土,仅用少量青砖做了极不规则的加固,不少地方已经坍塌堵塞。
“这入口……像是匆忙弄出来的,或者后来塌方严重。”花磊观察着,用灯照射着甬道深处,光线被黑暗吞噬,看不到尽头。“太窄了,而且看起来很不稳定。”
他尝试将气体检测仪伸入缝隙深处,延长采样管。片刻后,仪器读数依旧正常,只是湿度显着升高。
“我先进去看看。”花磊紧了紧背包带,语气坚决,“你留在外面,拉着绳子,如果有任何不对,我就扯动绳子,你立刻把我拉出来,或者……按爷爷说的做。”
花筝心中担忧,但也知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她点点头,紧紧握住绳子的另一端。
花磊深吸一口气,俯下身,艰难地侧着身子,一点点挤进那狭窄的石缝入口。头灯的光柱在他前方晃动,照亮了凹凸不平的土石壁。甬道向下延伸,空气滞闷,但确实没有预想中的窒息感或异味,只有那沉甸甸的、仿佛凝固了时间的陈旧气息。
他小心地挪动了约七八米,甬道似乎变得稍微宽敞了一些,但仍需弯腰前行。四周寂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有力的搏动声。灯光扫过,可以看到岩壁上有些地方颜色深暗,像是曾被什么液体长期浸润,甚至还有一些模糊的、并非天然形成的刻痕,形状古拙,似是而非,像是某种失败的符箓或随手的刻画。
又前行几步,前方似乎隐约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流动感,像是……风?但这深入地下的封闭空间,怎么可能有风?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气体检测仪忽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嘀”声,屏幕上一个代表未知有机挥发物的指标数值,跳动了一下,虽然仍未超标,但却是进入这里后的第一次异常!
几乎同时,他感到进来之前妹妹让他贴身放着的那片枯叶,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波动触及!
花磊猛地停下脚步,全身肌肉绷紧,头皮一阵发麻。他强压下心悸,缓缓将头灯的光柱投向指标异常波动的方向——那是甬道侧壁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
光线下,他看到那凹陷里,似乎堆放着一些东西。那不是石头或泥土,而是……几件腐朽不堪、几乎与泥土同色的木质器皿残骸,依稀能看出是小杵臼、药罐的形状。而在这些残骸中间,竟半埋着一件相对完整的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造型极其古拙的暗红色陶瓶。瓶身没有任何花纹,表面粗糙,却异常完整,瓶口用一种早已变黑发硬的木塞封着,木塞周围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蜡封的痕迹。
那异常的指标波动和怀中枯叶的微颤,源头似乎正是这个陶瓶!
花磊的心跳得飞快。他犹豫了一下,极度谨慎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那个陶瓶。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瓶身的刹那——
“哥!”花筝压低的、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的声音从甬道外隐隐传来,“外面……雾好像有点不对劲!”
花磊的手指猛地顿住。他立刻收回手,警惕地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常,但他选择相信妹妹的直觉。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个诡异的陶瓶,不再犹豫,开始迅速而谨慎地原路后退。
退出狭窄的入口,重新呼吸到山谷间清冷的空气,花磊才感到一丝放松。他这才注意到,山谷中的晨雾,不知何时竟变得浓稠了许多,而且不再是均匀的白色,反而隐隐透出一种极淡的、诡异的青灰之色,流动的速度也似乎变得滞涩起来,无声无息地缠绕在周围的树木岩石之间,让能见度下降了许多。
“你进去没多久,这雾就慢慢变成这样了。”花筝脸色有些发白,指着周围的雾气,“而且,我刚才好像……好像听到雾里有什么声音,很轻,像是指甲刮过石头……”
花磊闻言,神色凝重至极。他想起爷爷那句“撒一把盐”,又想起气体检测仪的异常波动和那个诡异的陶瓶。这哑谷,这药炉,果然透着邪门!
“里面什么情况?”花筝急切地问。
花磊简略地将里面的情况说了,重点描述了那个奇怪的陶瓶和仪器指标的异常。
“陶瓶?封着的?”花筝蹙眉,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本草杂识》,“陈先生留下的未成之药?还是……别的什么?”
“不知道,但那东西很古怪。”花磊心有余悸,“我感觉,我要是碰了它,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看了看周围越来越浓、颜色也越来越深的青灰色雾气,果断道,“今天不能再深入了,这地方不对劲。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花筝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轻重。这突如其来的异雾和哥哥的遭遇,都表明此地绝非善地,贸然行动恐生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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