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端起酒盏抿了口,甜香混着命核的震颤在喉间漫开。
她早膳时便借汤家传的命律星图推演过,星盘里二十八宿的光轨竟绕着汤家祖地的方位拧成绳结,而绳结中心,是团被新命光洗得发亮的古老纹路——像极了她在古籍里见过的"命律祭坛"。
"祖地。"她将星图残卷摊开在妆台上,指尖点过那团光纹,"新命光在唤醒什么,而它的根...在咱们汤家祖地最深处。"
汤凛俯身看星图,发梢扫过她耳尖:"玄霄宗的人这两日在打听祖地守灵人的行踪。"他指节叩了叩星图边缘,"今夜去。"
李瑶抬头望他,烛火在他眼底跳成两簇小灯。
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密室里那七盒受潮的桂花糖——这个总被说成"冰坨子"的男人,连她随口提过的"想看看祖地老梅树",都默默记了半月。
"好。"她将星图卷进袖中,又从发间摘下朵命织草编的花,"但得小心。
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命核。"
祖地的夜比别处凉三分。
李瑶踩着青石板跟在汤凛身后,命织草从她袖口钻出,像条会呼吸的绿绸,在前方丈许的空中浮着——这是她新试的"灵植探路术",能感知百步内的活物气息。
行至第七道月洞门时,绿绸突然打了个死结。
汤凛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背对着李瑶,却像长了后眼似的,抬手按住她欲摸命核的手:"八个人,藏在东侧槐树林。"他声音压得极轻,"佩的是汤家巡卫腰牌,但刀鞘磨损的位置不对——巡卫刀鞘该磨在右侧,他们磨在左。"
李瑶的心跳快了半拍。
她顺着汤凛的目光望向东侧,槐树叶影里果然晃过几点暗黄——是汤家巡卫服特有的"秋槐纹",可那些人走路时肩背绷得太紧,倒像...
"命影残党。"她识海里的苍老声音突然开口,"他们身上有命影教特有的腐叶味。"
李瑶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若有若无的霉味,混在夜露里直往鼻腔钻。
她的手指在袖中轻轻勾了勾,命织草突然如离弦之箭窜向槐树林,在半空中炸成团绿雾——那是她用灵植术捏造的"汤家主母驾临"的幻象:珠光攒成的凤冠,金丝绣的百鸟朝凤裙,连主母最爱用的沉水香都不差分毫。
"护、护驾!"槐树林里传来惊惶的抽刀声,八个身影跌跌撞撞冲出来,刀光在月光下泛着冷白。
李瑶扯了扯汤凛的衣袖:"引开他们,你先去祖地核心布控。"她指尖掐诀,又有三株命织草从脚边钻出来,缠上汤凛的靴底,"我用幻阵拖住,三刻钟后祖祠老梅树下汇合。"
汤凛的眉峰皱成刀刻的痕:"你一个人——"
"我有命织草。"李瑶冲他笑,命核的光从她心口透出来,在两人之间织出张淡绿的网,"再说...你答应过要陪我买糖葫芦的。"
汤凛的喉结动了动。
他反手将寒霜剑塞进李瑶手里,剑鞘上那道半指长的划痕擦过她掌心:"留着防身。"话音未落,他已如夜枭般跃上围墙,玄袍翻卷间只剩道模糊的黑影。
李瑶握紧寒霜剑,命织草从她发间、袖口、裙角疯涌而出,在四周织成重重叠叠的幻境:左边是汤家主母的怒骂声,右边是玄霄宗云疏圣女的金铃响,正前方甚至飘起了三天前命塔废墟的硝烟——八个命影残党在幻境里团团转,刀砍在空气里发出闷响,其中一人突然惨叫,手腕被命织草勒出红痕:"是灵植术!
快用破幻符——"
李瑶指尖骤紧。
她早算到对方有破幻符,所以在幻境最深处埋了命织草的根须——那些根须此刻正顺着残党靴底的缝隙往腿上爬,像群贪婪的小蛇,专吸修士的灵力。
"三刻钟。"她低低念了句,转身往祖地最深处跑去。
命核的震颤几乎要撞破心口,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还有更深处传来的、类似古钟的嗡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祖地最深处是片被青竹围起的空地。
李瑶穿过竹影时,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金光,那些光纹像活了似的,顺着她的鞋尖往四周蔓延。
等她站定,整座空地已被金光笼罩,而空地中央,座尘封的石坛正缓缓浮出地面——坛身爬满青苔,却在命核的光照下,显露出细密的古老纹路。
"愿者入局,逆者归虚。"李瑶轻声念出坛身浮现的铭文,指尖刚要触碰那些纹路,身后突然传来衣物摩擦的轻响。
她猛地转身,寒霜剑已出鞘三寸。
月光顺着剑尖淌下来,照亮身后那人的轮廓——是个穿月白广袖的身影,腰间玉佩在风里轻晃,连发间束发的玉簪,都是她熟悉的羊脂白玉雕成的并蒂莲。
李瑶的呼吸顿住。
她认得这身影,认得这气息,甚至认得对方此刻站定的姿势——像极了七年前,在她被渣男背叛的那个雨夜,撑着伞站在她身后的...
"阿瑶。"
那道身影开口时,李瑶握剑的手不可抑制地发抖。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听见命核的震颤与来人的声音产生共鸣,更听见远处传来汤凛的脚步声——可此刻她所有的感官都被身后的人占据,连命织草都忘了生长。
月光漫过那人的肩,终于照亮他的脸。
李瑶望着那张熟悉到刻进骨血的面容,喉间像塞了团浸了蜜的棉花,甜得发疼,又疼得发慌。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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