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凛挥剑去斩,却见那屏障上浮现出李瑶当日在命塔废墟里布下的幻境——汤家主母的怒骂、云疏圣女的金铃、三天前的硝烟,每一幕都在提醒她:她以为的步步为营,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李瑶攥紧汤凛的手,命核在体内烧得发烫。
她望着屏障后凌风逐渐模糊的身影,突然看清他唇角那抹笑意——那不是阴谋得逞的得意,而是……
“他在等。”她轻声说,声音里浸着冰碴子,“等我自己走进去。”
汤凛的手指在她手背上收紧:“我陪你。”
凌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金光里时,李瑶听见祭坛下的古钟又响了一声。
这一次,她听清了钟声里混着的、属于凌风的低笑:“阿瑶,你看——”
“愿者,终会入局。”
月光漫过青竹,将两人交握的手影投在石坛上。
李瑶望着那枚与她命核共鸣的珠子,突然想起方才命网拉扯神魂时,她窥见了一段模糊的未来——汤凛的寒霜剑刺穿凌风心口,而她手中的命织草,正缠绕着祭坛最深处的某个秘密。
可此刻凌风并未阻止他们离开,反而在屏障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像根细针,扎破了李瑶所有的预判。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凌风的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月光在祭坛石面上淌成银河,凌风的身影在金光屏障后浮浮沉沉,唇角那抹笑意像根细针,扎破了李瑶所有的预判。
她盯着他腰间九环银铃轻颤的弧度,突然听见他说:“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汤凛的手指在她手背上骤然收紧。
他本已蓄势待发的剑气被这句话钉在半空,玄色广袖下的手臂绷成铁线——这是他惯常的戒备姿态,却又因护着李瑶而收了三分力道,像片裹着冰的云,将她严严实实拢在身侧。
“解释。”汤凛的声音比寒霜剑刃更冷,尾音却藏着丝几乎不可闻的低哑。
李瑶知道,那是他强压着翻涌的杀意——自方才命网抽走她因果时,他眼底的冰就碎成了刃。
凌风却似没听见威胁,抬手指向祭坛中央那枚与李瑶命核共鸣的暗金珠。
“这坛不是汤家先祖建的。”他说,广袖垂落的阴影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是命尊当年设下的‘愿之试炼’。”月光漫过他喉结,他突然笑了,“你们以为命律是天定的线?错了。这坛要的,是‘愿者’——能看透命运本质的人。”
李瑶的命核在丹田处一跳。
她想起三个月前命塔废墟里那道破幻境的黑影,半月前汤家主母拿到的伪证,甚至七年前玄霄宗演武场的雨夜——所有碎片突然在脑内拼出完整的图。
她望着凌风眼底翻涌的癫狂,突然明白他为何要引她到这里:他在等她自己参透。
“所以你布了三载局?”她开口,声音比想象中稳,“用我的因果做饵,引我来解这坛的秘密?”
凌风的瞳孔骤缩,又缓缓松开。
“聪明。”他低笑,“但你还差一步。”
李瑶松开汤凛的手。
命核的热度顺着血脉窜上指尖,她能清晰感知到祭坛石纹里流动的命律——那些被青苔覆盖的刻痕在命核光芒下褪去伪装,显露出一行暗红残文:“愿者执棋,逆者为子。”
“外道命脉……”她喃喃,喉间泛起腥甜。
七年前被罚堂的火把灼焦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那时她以为命运是师兄的背叛、是宗门的不公,却原来,所谓“外道”从来不是被命运摆弄,而是……
“是选择。”她抬眼,目光如刀,“每一步选择,都是在为自己织命网。我替你顶罪是选择,进汤家做替身是选择,此刻站在这里——”她指尖拂过残文,“也是选择。”
凌风的笑容终于裂了道缝。
他望着李瑶眼底翻涌的光,像是看见什么陌生又熟悉的东西,喉结动了动,却被突然的震颤打断。
命网突然剧烈抖动,那些原本温顺的命律丝线如被踩了尾的蛇,“唰”地绷直。
李瑶的命织草从发间窜出,在她腕间缠成螺旋,叶尖泛着不寻常的紫——这是灵植预警危险的信号。
“它来了。”凌风的声音突然发紧,广袖下的手死死攥住祭坛边缘,指节几乎要嵌进石里。
他望着天空裂开的细缝,那里正渗出不属于人间的威压,像块浸了毒的铅,压得人神魂发疼。
汤凛的寒霜剑嗡鸣出鞘。
他将李瑶往身后带了半步,剑气在两人身周织成冰墙,却在触及那道威压时碎成星屑。
“什么东西?”他问,声音沉得像雷。
李瑶的神魂突然被扯向某个混沌空间。
她看见命核与祭坛中央的珠子同时爆亮,金光照亮了裂缝里涌出的影子——那是团模糊的光雾,却让她想起半月前汤家祖地命影残党临死前的尖叫,想起命塔废墟里那道破幻境的黑影。
原来那无形存在,竟……
“是分裂的?”她脱口而出,惊得自己都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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