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名青袍道人,不知何时已立于不远处的河滩之上,神色平淡,仿佛刚才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蚂蚁。
“多……多谢道友出手相救!”卷帘大将压下心中震惊,艰难地拱手道谢。他能感觉到,这青袍道人气息深不可测,其实力远在自己全盛时期之上!
林凡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卷帘大将胸前那隐隐透出剑气的伤口上,问道:“你便是原天庭卷帘大将?”
卷帘大将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与屈辱,点了点头:“正是在下……如今乃戴罪之身,苟活于此。”
“因何被贬?”林凡随口问道,心中却已知晓大概。
卷帘大将眼中露出追忆与悔恨之色,声音沙哑:“只因……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琉璃盏……触怒玉帝,便被贬下凡间,每七日受飞剑穿胸之苦……”他话语中充满了不甘与冤屈,显然认为惩罚过重。
林凡沉默。打碎琉璃盏?恐怕只是个由头。天庭水深,卷帘被贬,背后定然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与派系斗争,或许与即将开始的西游布局有关。
他看着卷帘大将周身那浓郁的冤孽之气与暴戾之意,知其在这流沙河中,恐怕没少吞食过往生灵以泄愤怨、维持生机,已然偏离正道。但观其方才与妖物搏杀,又尚存一丝神将的职责与正气,并非无可救药。
“飞剑穿胸之苦,非常人所能忍受。你既能熬到现在,心志之坚,令人佩服。”林凡淡淡道,“然,沉沦怨怼,屠戮生灵,非解脱之道,只会让你越陷越深,最终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魔物,永世不得超生。”
卷帘大将身体一震,林凡的话如同暮鼓晨钟,敲在他心神最脆弱之处。他何尝不知?只是那无尽的痛苦与冤屈,早已将他的理智磨灭大半。
“我……我又能如何?”他惨然一笑,“天庭回不去,道基受损,飞剑噬魂……除了在这流沙河中苟延残喘,我还能做什么?”
林凡看着他,心中忽然一动。这卷帘大将乃是西游关键人物之一,身负大因果。自己今日救他,已然结下缘法。若能在其最落魄时点化一二,未来或可得一强力盟友,至少,也能结下一份善缘。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痛苦与冤屈,并非堕落的理由。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即便身处绝境,亦有一线生机。你若信我,我可传你一法,或能助你暂时压制飞剑之苦,稳固神魂,但能否借此明心见性,走出困境,却要看你自己了。”
卷帘大将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道友……此言当真?!”那飞剑穿胸之苦,日夜折磨,早已让他生不如死,若真能缓解,无异于再造之恩!
“自然。”林凡点头,并指如剑,一缕蕴含着混沌真火“净化”意韵与“守护”真意的神念信息,化作一点灵光,飞向卷帘大将眉心。“此乃‘净魂守心咒’,并非高深功法,但于稳定心神、抵御外邪有奇效,或可助你抵御飞剑戾气侵蚀。你需每日诵持,不可懈怠。”
卷帘大将接过那点灵光,稍一感悟,便觉其中法门玄妙正大,确是对症下药,虽不能根除飞剑,却足以大大缓解痛苦,保住灵台清明!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对着林凡深深一拜:“道友传法之恩,卷帘永世不忘!若他日能有脱困之时,必报此恩!”
林凡坦然受了他一礼,道:“法已传你,好自为之。望你能持守本心,莫要再行恶业,否则,他日因果循环,必遭反噬。”
说完,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流沙河畔。
卷帘大将望着林凡消失的方向,紧紧攥住了那缕神念灵光,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名为“希望”的光芒。他对着虚空再次一拜,随即拖着伤体,缓缓沉入了浑浊的流沙河中,开始尝试修炼那“净魂守心咒”。
而林凡,在离开流沙河后,于云端回首望了一眼,嘴角微勾。
“沙僧……这颗种子,算是种下了。”
他并未在此地过多停留,继续向西牛贺洲深处行去。他隐约感觉到,在这片佛土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他体内那新生的玄黄之气与混沌道果。
或许,属于他的另一段机缘,即将到来。而佛门对于他这个屡次搅动因果的“变数”,又将采取何种态度?一切都还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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