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事了,孙悟空虽表面上依旧对唐僧爱搭不理,但终究是回到了取经队伍中。猪八戒则暂时收敛了凶性,扛着九齿钉耙,嘟囔着“晦气”,跟在白马后头,一双蒲扇大耳却时刻警惕地竖着,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师徒三人(算上白马是四个)离了高老庄,继续西行。一路上,孙悟空不时拿猪八戒打趣,叫他“呆子”、“夯货”,猪八戒起初还争辩几句,后来索性充耳不闻,只是暗自腹诽。唐僧夹在中间,劝解无力,只得不断诵经,祈求路途平安。这队伍,貌合神离,气氛微妙。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林凡的感知。他并未跟随取经队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更西方,那条号称“鹅毛浮不起,芦花定底沉”的流沙河。
流沙河,八百里宽,弱水三千,浊浪滔天。河底淤泥深厚,鹅毛入水即沉,更兼有一股莫名的吸力,寻常仙神难渡。河岸两边,赤地千里,荒无人烟,唯有腥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
林凡的身影出现在流沙河东岸,脚踏虚空,衣袂飘飘,周身自有道韵流转,将那侵蚀骨肉的弱水煞气隔绝在外。他目光如电,穿透浑浊的河水,直抵河底深处。
只见那河底深处,一片昏暗中,隐约可见一个庞大的身影在缓缓蠕动。那身影披头散发,项下挂着九个硕大的骷髅头,眼眸赤红,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凶煞之气与……一股深沉的绝望。正是那失手打碎琉璃盏,被玉帝贬下凡间,每七日受飞剑穿胸百余下的卷帘大将——沙悟净。
此刻的沙僧,早已不复天庭神将的威严,更像是一头被囚禁在痛苦深渊的凶兽。飞剑穿心之痛,孤独流放之苦,早已将他折磨得近乎麻木。他唯一的“活动”,便是偶尔浮上水面,吞噬那些试图渡河的倒霉生灵,那项下的九个骷髅头,便是九个取经人的头颅所化。
“痛苦、怨恨、绝望……还有一丝被刻意引导的,对‘救赎’的渴望。”林凡感受着沙僧身上散发出的复杂气息,心中了然。佛门的手段,便是先将其打入最深的苦难,再给予一丝看似光明的前途,如此,方能使其死心塌地。
“可惜,这份‘救赎’,代价是你的自由和未来。”林凡微微摇头。他并非纯粹的同情,而是看中了沙僧身上那份源自天庭的因果,以及其能被苦难磨砺出的、近乎偏执的“忠诚”。这份忠诚,若能扭转方向,将是一把不错的刀。
他没有立刻现身去见沙僧。时机未到。此刻的沙僧,心神被痛苦和佛门预设的“取经”希望所填充,贸然接触,反而可能引起警惕,甚至被其背后的观音察觉。
他需要先给这位卷帘大将,再添一把“火”,烧掉他对佛门那点虚幻的期待,让他彻底看清自己的处境。
林凡屈指一弹,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一丝“真实幻境”之力的神念,悄无声息地融入流沙河的煞气之中,如同水滴入海,了无痕迹。这道神念不会直接攻击或控制沙僧,只会在其心神最脆弱时(如下一次飞剑穿心之后),引动他内心深处最恐惧、最不甘的画面,让他反复体验被贬、被折磨的细节,并隐隐指向这一切背后,可能存在的“刻意安排”。
做完这一切,林凡不再停留,身形化作清风消散。流沙河这边,还需要一点时间发酵。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积雷山,摩云洞。
西牛贺洲,积雷山。
此山气势雄浑,妖云缭绕,乃是妖族大圣牛魔王的道场。牛魔王,自号“平天大圣”,是孙悟空当年的结拜大哥,神通广大,交友广阔,在妖族中威望极高。
林凡驾云而至,并未掩饰自身气息。那属于大罗金仙的磅礴道韵,虽含而不露,却已惊动了山中妖兵妖将。
“来者何人?敢擅闯积雷山!”巡山的小妖高声喝道,虽见林凡气度不凡,但仗着牛魔王威名,倒也硬气。
林凡淡然一笑:“故人来访,请通禀牛魔王道友,就说……黑风山故人林凡,前来拜访。”
“黑风山?”那小妖一愣,显然没听说过这名号,但见林凡直呼大王名讳,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严,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只听山中传来一阵豪迈的大笑,声震四野:“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林道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话音未落,一个身形魁梧雄壮,头戴水磨银亮熟铁盔,身贯锦绣黄金甲,足踏卷尖粉底麂皮靴,眼如日月,声如洪钟的巨汉,龙行虎步而出,正是牛魔王。他身后还跟着铁扇公主,以及一众妖王。
牛魔王打量林凡,眼中精光一闪。他记得清楚,数百年前黑风山一会,这位林凡道友还只是金仙修为,虽手段诡异,助他得了些好处,但他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如今再见,对方气息深邃如海,竟让他这太乙金仙巅峰的存在,都感到一丝隐隐的压力!
“这才多久……此子修为竟精进如斯!”牛魔王心中暗惊,脸上笑容却更盛,“林道友,别来无恙?今日怎有空到我这积雷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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