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桥的碎片在林风掌心渐渐冷却,化作细碎的莹白光点,丝丝缕缕没入他的皮肉,留下微凉的触感。崖壁上的镇魂石余温未散,凹槽里的令牌仍在微微震颤,频率与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奇妙地重合。
“君兄的剑穗。”叶灵缓步走近,将那串缀着银铃的剑穗轻轻放在他手边。小巧的铃舌上还沾着点暗红的血痕,与他指尖未干的血珠触碰到一起时,突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像是迟来的应答。
林风攥紧银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骨镜碎裂前的最后一幕在脑海里反复翻腾——那双金色竖瞳背后,似乎藏着一张熟悉的脸,轮廓隐约,却又在即将抓住的瞬间彻底模糊,只留下心头一阵空落。
“前辈呢?”他哑着嗓子问,目光扫过叶灵身后空荡荡的石径。老者不在,只有她肩头的机械蜂群在不安地躁动,翅尖擦出细碎的火星。
叶灵肩头的机械蜂突然展开翅翼,投射出一段晃动的影像:老者拄着竹杖,独自站在石门内侧,身后是汹涌如潮的黑雾。他将半块清虚令牌用力抛给蜂群,自己则转身拄杖冲向黑雾,枯瘦的身影在墨色中骤然爆发出青光,竟硬生生在黑雾中炸出一片短暂的清明。“他说,清虚门的债,不能总让后辈来还。”叶灵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机械蜂的投影闪烁了两下,化作点点光屑消散。
林风仰头望着光桥尽头的天空,那里正有墨色的云团飞速聚集,形状扭曲,像极了骨镜里见过的魔影轮廓。“我们得下去。”他突然站起身,镇魂石的余温顺着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带来一股沉稳的力量,“光桥撑不了多久,君兄用命换来的时间,不能就这么浪费。”
叶灵用力点头,指尖在腕间的机械环上轻轻一按,几枚银亮的金属片从环中弹出,在空中旋转变形,组合成一只展翅的飞鸢,翅尖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这是祖父留下的‘追影鸢’,能载我们沿裂缝边缘下去。但下面的魔气浓度……”她顿了顿,避开林风的目光,声音低了几分,“探测器显示,可能比玄夜操控的魔藤区更烈,残魂的怨念也重得多。”
林风将银铃系在腰间,金属的微凉贴着皮肉,倒让他清醒了几分。令牌从镇魂石中取出时,凹槽里竟清晰地留下一个手印——掌纹、指节的弧度,与他的手掌分毫不差,像是三百年前就已注定。“走吧。”他率先踏上飞鸢,风声掠过耳畔时,突然想起君无痕最后那句话,轻得像风,“记得看看桃花。”
飞鸢沿着裂缝边缘缓缓下降,黑雾像粘稠的墨汁,不断拍打着鸢身,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林风指尖的令牌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将靠近的黑雾逼退三尺,在周围撑起一片安全区。下方渐渐传来隐约的嘶吼,不是兽类的咆哮,更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哀嚎,悲怆中带着疯狂。“是锁魂魔气里的残魂。”叶灵专注地调整着飞鸢的方向,指尖的机械环亮起急促的红光,“它们被魔气困了三百年,意识早就模糊成碎片,只会本能地攻击活物。”
林风低头望去,黑雾中隐约能看见嶙峋的崖壁,上面嵌着无数具白骨,有的还保持着攀爬的姿态,指骨深深抠进石缝,仿佛死前仍在挣扎向上。其中一具白骨的手腕上,挂着半块玉佩,玉质温润,与他怀中的令牌材质相同——那是清虚门弟子特有的身份玉佩,上面刻着的“清”字虽已磨损,却仍能辨认。
“那里!”叶灵突然指向左前方一处凹陷,“魔气里有光点!很微弱,但很稳定,像是……灵火?”
飞鸢俯冲下去,林风才看清那是个半开的石洞,洞口萦绕着淡淡的蓝光,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靠近时,嘶吼声突然消失了,黑雾在洞口外徘徊不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阻挡。“是‘镇魂阵’的余威。”林风摸出令牌,向前递出,蓝光与令牌的金光相触的刹那,屏障瞬间消散,露出洞内的景象。
石洞不大,仅容两人并行,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一面残破的铜镜,镜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纹,却仍在微微发光,像是有生命般呼吸。镜旁躺着一具完整的白骨,胸骨处有个巨大的空洞,显然是致命伤,而白骨的手指却紧紧攥着半块玉简,指骨几乎嵌进玉简的纹路里。
“是灵溪前辈!”叶灵的机械蜂群瞬间飞落在白骨上,翅尖射出细密的光束扫描,投射出一行行信息,“死亡时间约三百年前,致命伤为心口贯穿伤,凶器……根据骨骼损伤形态判断,像是玄天宫的独门绝技‘裂心爪’。”
林风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半块玉简,入手冰凉,上面刻着“锁魂魔典”四个字,字迹潦草仓促,边缘还有未磨平的刻痕,显然是临死前仓促刻下的。“这不是玄天宫的功法。”他指尖轻轻划过玉简,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玉简竟化作一道黑气,如同活物般钻入他的识海!
“林风!”叶灵惊呼,机械蜂瞬间射出一道银色电流,却被黑气灵活地弹开,丝毫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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