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香火显灵了!”周猫猫把手机举到武狗狗面前,“你看!你看!”
武狗狗盯着屏幕,咧嘴笑了:“我就说,心诚则灵!”
三人激动得一夜没睡,把那本《香火断事秘籍》翻来覆去地看,把那朵“莲花香灰”供在了宿舍的窗台上,每天早晚,都要对着它鞠三个躬。
去化工厂报到那天,周猫猫把香炉用红布包了三层,塞进背包最底层。他摸着红布,对着它小声说:“香火,咱们要去新地方了,你可得跟着,别让这好日子跑了。”
火车驶出桂林,窗外的山峦飞快地后退。周猫猫靠在窗户上,看着那座被桂花香笼罩的小城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不知道,那朵莲花香灰边缘的绿意,已经悄然扩大了一圈。
桂林化工厂,坐落在城郊的一片荒地里。远远看去,像一座巨大的、生了锈的钢铁怪兽,趴伏在灰蒙蒙的天幕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混杂着下水道的腐臭,熏得人头晕。
“这就是咱们的新家?”武狗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斑驳掉漆的铁门,门卫室的玻璃碎了一块,用胶带胡乱粘着。
接待他们的是人事科的王科长,一个秃顶、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笑眯眯地递上三份合同:“欢迎三位高材生!厂长说了,你们是重点大学的毕业生,必须重用!技术研发科科长,实至名归!”
合同上写着,月薪三千,包吃住,职位是“技术研发科科长”。周猫猫看着那行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想,香火果然没骗人。
王科长领他们去办公室。技术研发科在厂区最里面的一排平房里,办公室的门是铁皮的,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惨叫。屋里只有一张掉漆的办公桌,三把摇摇欲坠的椅子,还有一个装满废纸的铁皮桶。
“这……就是科长办公室?”郑鸭子的声音发颤。
“当然!”王科长拍了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玻璃板“哐当”作响,“等业务开展起来,厂长会给你们换大办公室,配电脑!”
他又领他们去宿舍。宿舍是厂区后面的一排筒子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散发着霉味。他们的房间在三楼,三张铁架床,一张书桌,一个破旧的衣柜。窗户对着厂区的排污池,黑水泛着白色的泡沫,像一锅煮烂的沥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这厂子……能干?”武狗狗踢了踢脚下的铁皮桶,桶里装着所谓的“新产品研发计划”,其实就是把旧配方换了包装,再贴上新标签。
郑鸭子翻着账本,脸色越来越白。他发现,他们所谓的“河道清理剂”,成本要三千块一吨,可卖给客户的价钱,却只有八百。这根本不是做生意,是做慈善。
“王科长,”周猫猫忍不住了,“这价格……是不是算错了?”
王科长正啃着个苹果,闻言笑了笑,把苹果核吐在地上:“没算错。厂长说了,‘先赔钱占市场,再涨价割韭菜’。你们刚毕业,不懂生意经。这叫‘战略布局’。”
“战略布局?”周猫猫愣住了。他学了四年化工,学的是如何降低成本、提高质量,从来没学过如何“赔钱”。
当晚,三人又蹲在了宿舍的楼顶——筒子楼的楼顶比大学的更破,铁皮水箱漏着水,“滴答滴答”地响。他们把香炉从背包里拿出来,摆在中间,点燃了三炷香。
青烟升起,带着一丝焦虑和不安。
这次的香象,让他们的心凉了半截。
香灰没有再形成莲花,而是堆成了一个四周高、中间低的坑,像口小小的棺材。坑底是死灰色的灰烬,四周却泛着诡异的、病态的绿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四周高昂,中间低呈黑色,周围泛绿光……”周猫猫翻着那本《香火断事秘籍》,手指颤抖,声音发抖,“这是‘财路不通,陷阱待陷’的凶兆!”
“啥?”武狗狗一把抢过书,看着上面的描述,脸色铁青,“咱们掉坑里了?”
“肯定是!”郑鸭子盯着那口“棺材”形状的香灰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就说,这厂子不对劲!三千的成本卖八百,这不是赔钱是啥?老板是不是想卷钱跑路?”
“不像。”周猫猫摇了摇头,“他要是想跑路,为啥还给我们科长的职位?还说要换大办公室?”
“那是为啥?”武狗狗烦躁地抓了抓头。
郑鸭子沉默了。他想起王科长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想起账本上那些奇怪的数字,想起排污池里那锅“沥青”。
他头皮发麻,厂里招他们做技术科长,就是让他们来背锅!
必须跑路!
郑鸭子决定了,但也要说服弟兄,于是说:“我看书上说,
香火不准,是因为‘心不诚’。咱们每次就点三炷香,啥也不做,神灵咋知道咱们的诚意?”
“那咋办?”周猫猫问。
“用血!”郑鸭子咬了咬牙,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我爷爷说过,以前村里人求雨,都要割手指淋血在香上。血是‘精气’,是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神灵闻着味儿,才肯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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