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机在跑道上开始加速,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强烈的推背感将他们紧紧压在座椅上,继而机体以一种无可抗拒的姿态挣脱地心引力,昂首冲入厚厚的云层时,即便是冷静自持如芙蓉,也忍不住微微睁大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下意识地抓紧了扶手,指节有些发白。而卢娜则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带着纯粹惊喜的赞叹:“我们飞起来了!像鸟一样自由,但是在一个温暖的、会自己移动的金属巢穴里!这感觉……真奇妙,和骑扫帚或者被福克斯带着完全不一样!”
漫长的跨洋飞行在新奇与适应中度过。他们品尝了头等舱提供的、在麻瓜世界堪称精致的餐食(芙蓉对那道煎鹅肝的火候表示了专业性的认可,但对餐后甜点的甜度提出了异议),观看了小屏幕上的电影(卢娜认为那些活动的画面像是被封印在盒子里的、别人的记忆片段,而且色彩过于鲜艳,不够真实),并在可以近乎平躺的舒适座椅上尝试小憩。当机长广播通知航班即将开始下降,准备抵达纽约肯尼迪机场时,舷窗外出现的景象,让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三人,也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不同程度的视觉与心灵震撼。
此时已是纽约的黄昏时分,天际残留着最后一抹壮丽的、如同燃烧般的橘红色霞光,与下方那座已然华灯初上的超级大都市形成了极具冲击力的对比。纽约市的轮廓在暮色与灯海中铺陈开来,如同一幅用无数璀璨钻石和流动黄金镶嵌出的、巨大而繁复到令人窒息的星图。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像一片由玻璃、钢铁与灯火构成的冰冷森林,无数窗户里透出的温暖或冷冽的灯光,汇聚成一片地上的银河。街道上,车流如织,首尾相连,形成一条条永不停歇的、流动的光之河流。而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座矗立在自由岛上、被精心设置的探照灯照得通明的自由女神像,她手擎火炬,在渐深的暮色中如同一个沉默而坚定的巨人,守望着这座欲望与梦想交织的不夜城。
“梅林啊……”芙蓉喃喃道,冰蓝色的眼眸中被下方那无垠的璀璨灯火彻底占据,倒映出点点光芒,她似乎一时词穷,“这比巴黎……还要……密集,还要……有力量。”她最终选用了这样一个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
卢娜则更加专注地看着城市边缘那深色的河流以及更远处吞噬光线的黑暗,轻声呢喃,仿佛在自言自语:“我能感觉到,这座城市下面沉睡着一只非常、非常古老的、用钢铁、梦想和无数人的野心构成的巨大生物,它的脉搏就是这些永不停歇的流动光芒,它的呼吸化作了地铁通道里的风。”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肯尼迪机场。走出舱门,踏上美国的土地,一股与欧洲截然不同的、充满活力、喧嚣、快餐文化气息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能量扑面而来。各种肤色、各种语言、穿着各异的人群在机场内行色匆匆,巨大的电子广告牌不断闪烁着诱人的商品信息和明星面孔,空气中弥漫着咖啡、消毒液、汽车尾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世界十字路口的躁动与包容。
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们没有使用任何魔法,而是像真正的麻瓜一样,耐心排队等待出租车。当那辆经典的黄色纽约出租车载着他们和行李,如同汇入鱼群的沙丁鱼般驶入纽约那标志性的、网格状的街道,穿行在曼哈顿令人窒息的摩天大楼丛林之中时,这种感官上的冲击变得更为具体和强烈。高楼大厦仿佛要从两侧挤压过来,反射着阳光或灯光的玻璃幕墙晃得人眼花缭乱,街头的行人步履快得像是上了发条,出租车司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大声讲着电话,并不时暴躁地按着喇叭。
“这里的人……灵魂好像都装上了加速器。”卢娜观察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评论道,“他们周围的骚扰虻都是高速旋转的,颜色也很杂乱,红色代表焦急,黄色代表欲望,灰色代表疲惫……”
芙蓉则更加务实地评估着环境:“这里的交通规则似乎……弹性很大。而且,某些司机的驾驶习惯,放在法国足以被吊销好几次驾照了。”她皱着眉,看着一辆黄色出租车以惊险的距离强行并线,差点擦到他们的车。
最终,出租车停在了一条相对安静、但依然充满纽约东村独特风情的街道上。目的地并非什么隐秘的魔法入口或不起眼的后门,而是一家看起来生意极其兴隆、灯火通明到几乎成为街角灯塔的烘焙店。巨大的、一尘不染的玻璃橱窗里,如同艺术展览般陈列着琳琅满目、造型别致诱人到令人惊叹的糕点,暖黄色的灯光将店内照得温馨、明亮,充满了甜蜜的气息。店铺的招牌用优雅的花体英文写着闪耀的 “科瓦尔斯基的奇幻烘焙坊” ,下面还有一行俏皮的手写体小字:“每一口都是一次迷你冒险!”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即使已是傍晚,店门口依然排着一条不算短的队伍,顾客们脸上带着期待、兴奋甚至朝圣般的表情,还有人拿着相机对着橱窗里的糕点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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