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的预警如同烧红的针尖,刺破了院落中凝固般的寂静。埃利奥特、芙蓉和卢娜瞬间绷紧了神经,三人背靠背,魔杖与卢娜那古怪的小弩齐齐指向不同方向,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雨幕下诡异的遗迹。
埃利奥特刚刚踏过那道无形的界限,空气中便响起了一种仿佛来自远古的低语,不是声音,而是魔力本身在震颤、在重组。脚下,那些看似随意散落、被苔藓半掩的鹅卵石骤然活了过来!它们并非发光,而是内部仿佛变成了微缩的沙漏,金色的时之沙在其中以违背常理的速度疯狂流泻,瞬间勾勒出一个覆盖了整个院落、复杂到令人眼晕的魔法阵图——并非现代魔咒常见的几何图形,而是由无数扭曲的、代表时间流逝与循环的古老如尼文构成。
“时间魔法陷阱!” 埃利奥特低吼,但警告已然迟了。
魔法阵生效的瞬间,并非强大的冲击力,而是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迟滞。空气变得如同粘稠的蜜糖,每一次抬手,每一次呼吸,甚至每一次心跳,都像是被放慢了数倍。雨水在空中悬停成晶莹的珠串,然后才极其缓慢地落下。思维也开始变得艰涩,仿佛大脑的齿轮被灌入了铁锈。
“万咒皆终!” 芙蓉的反应堪称教科书级别,一道充满活力的蓝色光晕从她魔杖尖端扩散,试图驱散这时间的泥沼。光芒与法阵的金色沙砾流光碰撞,发出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声响,三人周围的压力稍减,但那股顽固的迟滞感依旧如影随形,极大地限制了他们的行动速度。
这仅仅是开始。
院落四周残破的石墙基座上,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个个半透明的、穿着十八世纪北美殖民时期粗布服装、手持老式燧发枪(但枪口凝聚着苍白光芒)的幻影浮现。它们没有清晰的面容,只有模糊的轮廓和一双双燃烧着冰冷时间之火的空洞眼窝。它们不受迟滞法阵影响,动作流畅而机械,举起手中的“时间之枪”,对准了入侵者。
“嗖——!”
没有震耳欲聋的枪声,只有一道细微的破空声。一道苍白色的光束射向埃利奥特。他竭力侧身,光束擦着他的肩膀掠过。没有疼痛,但他肩膀上龙皮防护长袍的布料,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脆弱,最后“噗”一声化为飞灰,仿佛在瞬间经历了数百年的时光侵蚀!
“小心!他们的攻击能加速时间流逝,让物体腐朽!” 埃利奥特心头一凛,大声提醒。
“盔甲护身!” “盔甲护身!”
他和芙蓉再次加固铁甲咒。苍白光束打在屏障上,屏障不仅剧烈波动,表面更是出现了如同古旧油画上龟裂的细密纹路,防御力在被急速消耗!
卢娜没有试图硬抗,她对着一个靠近的幻影射出了她的“快乐泡泡”。彩虹色的泡泡命中幻影,幻影的动作猛地一僵,它那空洞的眼窝中似乎闪过一丝迷茫,攻击的欲望明显减弱了。“它们是由失落的时间和悲伤的记忆构成的,” 卢娜空灵的声音在迟滞的空气中显得有些扭曲,“快乐对它们来说是陌生的毒药。”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院落外围的森林,仿佛被这古老时间魔法的苏醒所惊扰,或者说,被某种更深层的力量所“唤醒”和“驱动”,彻底暴动了。
先前那些只是好奇或中立的神奇生物,此刻双眼尽数被一种不祥的、仿佛熔岩般的赤红所覆盖,充满了狂躁与攻击性。
成群结队的虹吸蝶不再汲取枯木汁液,它们疯狂扇动翅膀,洒下的不再是美丽的鳞粉,而是一种带着刺鼻酸味的时间尘埃。尘埃飘落之处,草木迅速枯黄凋零,连雨水都在接触的瞬间蒸发。几片尘埃落在埃利奥特匆忙支起的次级护盾上,护盾光芒立刻急剧闪烁,魔力结构变得不稳定。
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在林地间穿梭,是那些影貂!它们被操控后,速度提升了何止一倍,它们不再留下银色轨迹,而是拖拽着暗沉的、能干扰魔力感知的阴影尾迹。它们的目标明确——干扰施法,撕裂防护。一只影貂猛地撞在芙蓉的铁甲咒上,利爪上附着的暗影能量竟然如同强酸般在屏障上腐蚀出一个小洞!
“昏昏倒地!” 芙蓉精准的一道昏迷咒击中那只影貂,它吱吱叫着翻滚开,但立刻有更多影貂补上。
低沉的、如同战鼓般的咆哮从地面传来。那些原本笨拙的地精獾,此刻体型仿佛膨胀了一圈,覆盖着泥土的皮毛硬化如同岩石,它们不再躲避,而是像一颗颗炮弹般从地下冲出,用它们强化后的獠牙和利爪猛撞铁甲咒,每一次撞击都让屏障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树冠之上,歌妖鸟的悦耳鸣叫变成了尖锐刺耳的精神尖啸。这声音无视物理防御,直接钻入脑海,扰乱三人的精神集中,试图打断他们的施法。埃利奥特感到一阵眩晕,差点让一个防护咒语失效。
最麻烦的是,他们甚至看到了几只平时极其罕见的、栖息在五大湖深水区的泣泽女妖的虚影被强行召唤到附近!虽然只是虚影,但它们那哀婉的、带着绝望精神力量的哭泣声已经开始渗透进来,让三人心头不由自主地蒙上一层沮丧与无力感,削弱着他们的战斗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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