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重活一世要面对的辛苦，慕千言也从未向别人提起，就连那个她很喜欢的小姑娘高雨也不例外。
她不肯说，不肯示弱，不代表她真的有那么强大。
其实慕千言早就处在强烈的半崩溃状态，要不是强忍着控制自己的状态，慕千言早就已经表现出她的崩溃了。
高雨每天在慕千言身边晃荡，时常旁敲侧击的询问慕千言的心情，担忧她的身体状况，但是蓝心怡呢，却借口快要考试了，一刻也不来慕千言身边。
慕千言鄙夷的同时，倒也觉得清净，不来倒是正好，省的自己再花精力应付。
但……高雨能给的安慰，只有一星半点，更大更难以启齿的痛苦，只能慕千言自己来消化。
啪嗒……
笔再一次掉落，慕千言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满满的害怕之后还有溢于言表的伤心难过，第一次，她绷不住了，把脸埋进手肘痛苦。
闪闪发亮的金豆豆一颗一颗的落下，慕千言的手倒是慢慢的不抖了，但是心里边充满了害怕，明天就是考试，要是以这样的状态去，她这几天来对自己没日没夜的折磨相当于白费力气。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如何，没有好转，反而更差。
明天要是这样，她基本上不会有进步不说，还会更加倒退，说不定，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呜呜呜~ 为什么？！
慕千言找不到宣泄口，一周的时间，对她来说漫长的像是七个月，不论再难，她没哭得像今天这样。
鬼使神差的，慕千言拿起了手机，点开顾凉川的短信，不知是不是她哭的原因，双手已经恢复，她不停的打字，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反应，那些话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她讲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每天重复的痛苦生活，甚至那些骗他的小确幸，拼命想要克服的心理障碍，却一次比一次严重，明天就是考试，她心情很乱。
这一刻的慕千言，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但却是最真实的，她没有考虑这么长的一段话顾凉川看到会如何，没有字斟句酌考虑顾凉川的感受，她完完全全说的是她自己。
那个最真实隐秘的她自己。
也许像是命中注定，打完那一大段字，慕千言迅速点了发送，喝醉一般的心情让她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对劲，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那些从未与人分享过的心情，总算是有了出口。
慕千言盯着窗外，心情长久的没有缓和，手机也没有再响，大概，是不会再响了……
手背干脆利落的抹净脸上的眼泪，她可得好好想想，走到了今日，这日后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再一次接近顾凉川。
慕千言没有那么傻，情绪的波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慕千言就意识到自己的短信，那些少女细密的心事，不会得到同情，只会得到厌烦。
顾凉川不会有时间和精力，来看她大段大段的抱怨，所以没有回复，顾凉川在潜意识里告诉她，没有做这件事情的必要，他不需要这种僭越，也不习惯同情人。
慕千言暗自叹气，开始收拾书桌上的东西，刚刚哭过，她的情绪发泄了大半，反倒是好了很多，也不再逼得自己那么紧迫。
虽说是没办法克服心理障碍，但是也安慰自己没关系，高三大大小小的考试那么多，明天的考试也不过是其中一次。
慕千言不停的告诉自己，明天的考试不重要，没关系的，但，每当这么想，自己这一周是怎么过来的，一次又一次的崩溃，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尝试，都会一遍一遍的出现在她脑子里，最后慕千言还是忍不住，情绪上升到顶点，几近崩溃。
叮铃~
短信铃声响起，那是顾凉川发来的。
“每一个人的成功，背后都有鲜红的血肉和惨痛的代价，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相信自己。”
面对这顾凉川式的毒鸡汤，慕千言破涕为笑，没想到，顾凉川会这么回复她，而不是冷冰冰的不错二字。
幸好啊，我崩溃之余还有你在。
慕千言默念，突然并不觉得自己把这短信发出去是一种错误了。
想不到顾凉川那样冷漠的冰山，也会管她一个高三女学生的痛苦或快乐，慕千言看了那句话一遍又一遍，刚刚的坏心情可以说是一扫而空。
这一句话，可比“不错”的分量重的太多了，还让慕千言想到了不少的开心往事，顾凉川似乎是向来擅长这样的毒鸡汤，上一世，慕千言把顾凉川当做是树洞的时候，顾凉川也是这么说的。
当时慕千言无比嫌弃，只觉得顾凉川不解风情，但是到了现在，慕千言竟是觉得弥足珍贵。
七中门外的一处餐馆，望着眼前一直盯着手机不停歇的舅舅，顾宁有些不爽。
这家伙到底是来陪自己的，还是换了个地方处理公务？
顾宁从小是顾凉川管着，性格也养得和顾凉川如出一辙，闷sao不爱说话，但，一看到自家舅舅忙着处理公务没时间搭理他的样子，顾宁还是十分不爽。
心里暗自盘算着，要是见到了外婆，一定要算算这笔账。
“明天就要考试了，复习的怎么样？”
醇厚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顾宁倒是有些意外，他不是在处理公务吗，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明天要考试的。
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似乎在等着顾宁的回答。
“没准备。”
顾宁如实答道，他考试从来都不准备，当然，也从来不写。
这才是他能和慕千言做同桌的真实原因，慕千言的成绩实在是太差，班上又是历来以成绩排座次，也只有顾宁这样次次交白卷的人能和她坐在一起。
听到顾宁的话，顾凉川嘴角抽搐了两下，没想到这小子那么实诚。
“考试，怎么能不复习呢？”
顾凉川敲敲桌子，是时候和顾宁好好谈谈了，顾宁的成绩每次都很稳定，都是无一例外的零，顾凉川没次看着他的成绩就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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