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皇帝不是在给老虎取名,他是在告诉自己。
他安王炎宏在他眼里,连这只叫“来福”的畜生都不如!
炎辰脸上的笑容愈发“纯真”,他的目光,缓缓地从安王惨白的脸上移开,如同巡视领地的君王,扫过了那些先前“惊慌失措”的禁军将领。
那些将领,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无不浑身剧震,如坠冰窟!
他们仿佛感觉自己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所有的心思,所有的阴谋,都在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面前,无所遁形!
“今日秋狝,竟有猛虎冲撞圣驾,险些酿成大祸。”
炎辰的声音,陡然转冷。
“朕的禁军,号称大炎最精锐的勇士,为何会‘惊慌失措’,‘救驾不及’?”
“朕,很失望。”
他小小的身子,站在那里,一手按着虎头,一手负于身后,明明是个孩童,却散发着渊渟岳峙般的帝王威仪!
话音落下,他转头看向早已激动得不能自已的王敬忠。
“王爱卿,朕的御史大夫,朝堂的‘不屈脊梁’。此事,你怎么看?”
王敬忠闻言,身躯猛地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与滔天怒火,瞬间冲上了天灵盖!
来了!陛下这是要……开始清算了!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老迈的身躯在这一刻,挺得比长枪还要笔直!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安王和那群瑟瑟发抖的禁军将领,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
“陛下!此事,绝非意外!其中必有奸人作祟,意图弑君谋逆!”
“老臣!请旨彻查!将所有涉案逆贼,全部拿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声音滚滚如雷,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猎场!
王敬忠的怒吼,如同一道惊雷,炸碎了猎场中那诡异的平静!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燃烧着熊熊的烈焰,仿佛要将眼前所有的魑魅魍魉,全部焚烧殆尽!
“老臣请旨!彻查逆贼!”
这位素来以“头铁”和“嘴臭”闻名朝堂的老御史,此刻化身成了执掌刑罚的怒目金刚,每一个字都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些参与了安王谋划的禁军将领和勋贵们,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比安王还要惨白!
完了!
王敬忠这个老疯子咬上来了!
他们下意识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安王炎宏。
然而,此刻的安王,早已失魂落魄,瘫软在自己喷出的那滩血迹旁,嘴里还在神经质地念叨着:
“天命……不是人……是魔鬼……”
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棋子?
他精心构建的夺嫡大梦,连同他身为权谋家的所有骄傲,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连齑粉都没剩下!
炎辰似乎觉得站着有些乏了,竟是毫不在意地一屁股坐上了虎头。
“来福”身躯温热,匍匐的高度也正合适。他俯瞰着下方状若斗鸡、慷慨激昂的王敬忠,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赞许的神色。
不愧是帝魂钦定的“朝堂搅屎棍”,这业务能力,就是专业!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同意王敬忠的请求。
清算,是一门艺术。
要慢慢来,一刀一刀地割,才能让猎物感受到最极致的痛苦和绝望。
炎辰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精准地落在了禁军统领张威的身上。
张威,作为禁军的最高长官,安王许诺他事成之后,封异姓王!
此刻,他正混在人群中,拼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领。
“张威。”
炎辰淡淡地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张威的身体,如同被雷劈中一般,猛地一僵!
他艰难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末……末将在!”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朕且问你。”
炎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稚嫩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朕的禁军,平日里操练的,都是些花拳绣绣腿吗?为何区区一头畜生,就让你们阵脚大乱,甚至有人临阵脱逃,互相冲撞?”
“你身为禁军统领,是如何治军的?”
“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是‘惊慌失措’,而是‘故意为之’?”
最后四个字,炎辰说得极轻,却像四柄重逾千斤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张威和所有同谋者的心口上!
张威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他看着那个坐在虎头上的神只般的小皇帝,看着那头温顺如猫、却散发着无尽凶威的“来福”,他知道,任何狡辩,都是徒劳!
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快的选择——甩锅!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张威像捣蒜一样拼命地磕头,声泪俱下地哭喊道:
“陛下明鉴!此事……此事与末将无关啊!”
“是……是皇家猎场的总管刘全!是他疏忽职守,没有关好猛虎!更是他谎报军情,说这只是一头普通的老虎,我等……我等一时不备,才被那畜生的凶威所慑,乱了阵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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