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石凳上,右手还贴在玉佩表面。它仍在跳动,节奏比刚才更急了些。不是震动,也不是温度变化,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感应,像是有人在远处盯着我的后颈。
台上的尘埃已经落定。蓝衣弟子一剑挑飞对手兵刃,裁判宣布胜者。人群发出短暂喝彩,声音散开时,我注意到角落里两名巡查弟子正低声交谈。其中一人手里拿着册子,正是之前记录我战斗过程的那个。
他们没有再看我。
但就在那人合上册子转身的瞬间,袖口露出了一角黄色符纸。和周闵昨晚准备用的那种一样。
我手指微收,压住玉佩边缘的裂纹。这东西从不无故示警。首战之后,窥视感短暂消失,我以为伏羲那边退了。但现在看来,那股恶意只是沉了下去,并未离开。
而且换了个方向。
不再是极北祭坛那种阴冷的气息,而是近在宗门之内,带着一丝执法堂特有的灵压痕迹。
丁长老的人。
这个名字浮上来的时候,我没有惊讶。报名那天他站在高台侧廊,目光扫过我时停了一瞬。那时我只是觉得不对劲,现在才明白——那不是偶然的打量,是评估。
他在看我能走多远。
我闭上眼,悄悄激活因果回溯。血色丝线在识海铺开,画面一闪:半个时辰前,演武场西侧偏殿内,几名弟子围坐案前。主位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面容冷峻,腰间挂着执法令。
是丁长老的心腹执事。
他说:“萧烬那一掌有问题。丙的《地裂掌》有三处暗劲转折,外人根本看不到。他不但用了,还打得比丙本人更顺。”
另一人接话:“会不会是圣女传的?南宫璃精通精神感知,或许提前看破了招式。”
“不可能。”第三人摇头,“圣女昨夜一直在静修院闭关,有云鹤长老作证。而且她若真要帮,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沉默片刻后,主座之人低声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有别的手段。能复制术法的秘宝,或者……禁术。”
“要不要在下一轮设局?比如把他对上林渊?只要林师兄出手,哪怕失手打死,也说得过去。”
“不行。”主座之人按住桌角,“太明显。现在风头紧,伏羲的事还没查清,上面盯着呢。我们得让他自己犯错。”
“那怎么办?”
“改阵。”
我猛地睁开眼,回溯中断。胸口一阵闷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
改阵?
我立刻看向擂台四周。八根阵柱依旧立着,符文流转正常。但西北角那根,在阳光斜照下,表面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刮过又重新涂掩。
如果不是刻意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我慢慢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将左手搭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掐进掌心,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们不打算在人上动手,而在阵上下手。改动机枢,让擂台在关键时刻失控。一旦我在激战中触发陷阱,轻则重伤退赛,重则当场陨落,还能推说是意外。
完美。
而且不用他们亲自动手。
我低头看着玉佩。中心位置的微光仍未散去,反而越来越亮。系统没有提示新任务,但它在提醒我危险临近。
不能再等了。
我缓缓站起身,脚步平稳地走向候赛区边缘。那里有一块备用阵盘,供执事弟子临时调试用。按规定,非执事不得触碰,但此刻守卫正在处理另一场比试的纠纷,没人注意这边。
我靠近阵盘,右手迅速掠过底部凹槽。玉佩震了一下,一块时空碎片悄然剥离,顺着指尖流入阵盘内部。
时光锚点,设下。
只要这片区域发生剧烈空间扭曲或灵力暴走,我就能瞬间回到这里。哪怕身死半空,也能抢回一线生机。
做完这些,我退回原位坐下。
反手摸了摸袖中的短刃。它还在,冰冷如初。
这一次,我不需要制造假象。我要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不多时,第二轮抽签结果公布。空中浮现对阵名单:萧烬 vs 弟子戊。
那人是个瘦高青年,擅长风系轻功,曾在去年大比中靠闪避拖垮对手取胜。不算强敌,但也棘手。
真正的问题不在对手。
而在擂台。
我盯着西北角阵柱,目光平静。那道划痕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它的灵流走向和其他七根不一样了。像是河流中埋了一块石头,表面平静,底下早已偏移。
丁长老一系的动作比我想象中快。
我坐在石凳上,左手按膝,右手放在腿侧。玉佩贴着皮肤,热度逐渐升高。不是警告,而是等待。
他们在等我上台。
我也在等他们出手。
远处,那名执事弟子又出现了。他走到擂台边,假装检查阵法,实则伸手在西北角阵柱底部快速一抹。一道淡青色符纸被塞入缝隙,随即用泥灰遮盖。
做完这些,他直起身,朝偏殿方向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们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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