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刃,越过一地狼藉,越过惊惶的宾客,没有片刻停留,最终精准无比地、带着千钧重压,落在了被封云霆牢牢护在身侧、脸色苍白的李香林身上!
那目光,没有嘶吼,没有质问,却蕴含着滔天的悲怒与毫不掩饰的、如同面对深仇大敌般的冰冷审视!仿佛在无声地诘问:我温家的血债,你李香林,脱得了干系吗?!
整个星河展厅的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结!方才的爆炸喧嚣如同被彻底冻结,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以及温老夫人手杖点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沉重而冰冷的笃笃声,如同丧钟的余韵,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巨大的压力如同冰山倾轧而下!
封云霆高大的身形微微移动,将李香林更严密地护在身后,迎向温老夫人那沉重的目光,如同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绝世凶刃,无形的锋锐之气悍然撞向那沉重的悲痛威压!气氛紧绷如弦,一触即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将撕裂的刹那!
一个温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与恳切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僵局: “奶奶!”温世礼快步从温老夫人身后走出,恭敬却坚定地扶住老人的手臂。他俊朗的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与深重的悲伤,眼底布满了血丝,望向李香林的目光复杂难言,有残留的惊悸,有深藏的疑虑,更有一种近乎恳求的澄清之意。
“香林小姐与此事无关!”温世礼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展厅,“爆炸发生时,香林小姐正与苏会长在此处交谈!众目睽睽!袭击者目标明确,是宁宁小姐!这绝非巧合!是有人要借温家的血,泼香林小姐一身脏水!是要将我们温家彻底拖入这深渊旋涡!”他的话语带着世家继承人特有的份量,更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辩解与提醒。
温老夫人布满寒霜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依旧死死钉在李香林身上,仿佛要将她灵魂穿透。手杖顶端的巨大猫眼石,幽蓝的光芒似乎流转得更快了几分。
李香林深深吸了一口气。左腕内侧,那片冰魄薄片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共鸣般的微凉悸动。她轻轻挣脱了封云霆紧握的手(那力道依旧让她心头发烫),从他那坚实如山的守护身影后,向前踏出了半步。
这一步,虽轻,却带着凤凰浴火后的沉静与力量。她挺直了背脊,微微仰起头,清澈的眼眸毫无惧色地迎向温老夫人那沉重的、如同冰狱般的审视目光。苍白的面容在狼藉的展厅中,如同风雨后依旧挺立的修竹。
“温老夫人,”李香林的声音清越而平静,如同山泉击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间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坦荡与力量,“对于温家的不幸,我深表哀痛。但令孙所言不错。我与苏会长交谈之际,袭击骤然爆发,目标直指我幼妹。这绝非偶然嫁祸所能解释。敌人搅动浑水,妄图我辈自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利。”她的目光扫过那片被提取的冰魄碎片残留处,再落回温老夫人脸上,带着洞穿迷雾的锐利,“真正的凶手,此刻正躲藏在深海的阴影里,冷笑着欣赏这场由温家鲜血染成的闹剧。温老夫人百年睿智,岂能甘心为他人作嫁衣裳,令亲者痛、仇者快?”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如同冰冷的钢锥,狠狠钉在温老夫人心头!尤其是那句“温家鲜血染成的闹剧”、“亲者痛、仇者快”,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老人心中最深的痛处与骄傲!
温老夫人拄着手杖的枯瘦手指猛地收紧!手杖顶端的巨大猫眼石骤然迸发出一瞬刺骨的幽蓝寒芒!她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那双冰冷的眼眸死死盯着李香林,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然而,在那翻涌的悲怒深处,一抹难以言喻的震动与挣扎,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悄然涌动。眼前这个年轻女子,在经历如此劫难后,非但没有半分怯懦,反而展现出一种洞悉全局、直指核心的锐利与坦荡!这份气度,这份力量…绝非寻常!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几秒钟过去。 温老夫人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阖上了那双沉重的眼眸。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狂澜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与一种冻结万古的冰冷。她没有再看李香林,而是将目光转向身旁的温世礼,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清场。带宁小姐…回家疗伤。”她特意强调了“宁小姐”三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掠过李佳宁颈间那枚平息下来的珍珠项链。
“是,奶奶。”温世礼恭敬应声,立刻指挥温家带来的人手开始有序疏散惊魂未定的宾客,同时向封云霆和李香林投去一个带着深深歉意和复杂情绪的眼神。
温老夫人在温世礼的搀扶下,拄着那根散发着幽蓝寒光的手杖,转身离去。那玄黑的背影,如同背负着一座沉重的冰山,每一步都踏在凝固的寒意之上。她终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但那压抑到极致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清晰地宣告着:温家的血债,绝不会就此罢休!但真正的敌人是谁,她心中已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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