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罗盘上那枚锈迹斑斑的指针,竟真的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若非高手绝难察觉的奇异波动,如同水波般以罗盘为中心荡漾开来。这股波动仿佛扰乱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气息流动,使得原本清晰的土腥、霉味、汗馊气瞬间变得浑浊、混乱不堪,如同投入石子的混水潭。空气似乎也微微扭曲了一下。 窑洞内众人,包括鲁有脚,都感觉心头微微一闷,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浊气笼罩,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成了!”钱满仓得意地拍拍手,小眼睛放光,“道爷这‘乱气阵’,虽比不上仙家妙法,但扰乱那阴九幽的‘百鬼搜魂’绰绰有余!只要咱们待在这阵圈里,他就算趴在洞口也嗅不出个屁来!嘿嘿!”他搓着手指,眼睛又瞟向柳如絮的荷包,“仙子,你看这独门秘术…” 柳如絮面无表情,指尖微动,一枚约莫一两的小银锭无声地滑入钱满仓油腻的手中。钱满仓立刻眉开眼笑,如同攥住了命根子,赶紧塞进怀里。 “哼,歪门邪道!扰得老子浑身不自在!”鲁有脚皱了皱眉,抓起酒碗又灌了一大口,似乎想用辛辣冲散那股烦闷感。他身后的豆芽菜小豆子,却好奇地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那微微颤动的罗盘和晃动的铜钱。 林惊澜心中亦是惊疑不定。钱满仓举止疯癫市侩,但这扰乱气息的手段,却绝非虚妄!此人来历,越发神秘。他沉声道:“即便如此,此地亦非久留之所。前辈可知晓,五年前青州府库,金陵林氏督造的那批特殊军械部件与密函…” 鲁有脚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凝重,他放下酒碗,刚要开口—— “咕噜噜…”
一阵极其响亮、如同雷鸣般的腹鸣声,突然从王焕的肚子里炸响!在这相对安静的窑洞里显得格外突兀! 王焕本就惨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捂着肚子,尴尬得无地自容。他担惊受怕、一路奔逃,早已饥肠辘辘。 “嘿嘿!饿啦?好说好说!”钱满仓立刻来了精神,仿佛找到了新的生意,“道爷我掐指一算,今夜贵客临门,特意备下了‘玄门盛宴’!”他变戏法似的又从他那件仿佛无底洞般油腻的道袍里,掏出一个硕大的油纸包!纸包打开,竟是半只油汪汪、酱红色的烧鸡!还有几块硬邦邦、但热气腾腾的炊饼!浓郁的肉香瞬间盖过了窑洞里的浑浊气味,引得周围酣睡的乞丐都忍不住抽动鼻子,朦胧地咽着口水。 “来来来!和气生财!见面分一半!”钱满城热情地将烧鸡撕开,把一只油光锃亮的鸡腿塞进目瞪口呆的王焕手里,又把鸡屁股和一块炊饼塞给眼巴巴的小豆子。“仙子,公子爷,尝尝?”他捧着剩下的大半只鸡和炊饼,谄媚地递向柳如絮和林惊澜。 柳如絮微微蹙眉,显然对这种油腻的食物和钱满仓的过分热情感到不适。林惊澜却心中一动,这怪道人的“有备无患”,未免太巧了些!他接过一块炊饼,目光却始终留意着窑洞入口的方向和鲁有脚的神情。 鲁有脚看着钱满仓分食,又灌了口酒,浑浊的目光扫过林惊澜沉静的面容,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他用粗糙的手指敲了敲身边的硬木拐杖,低沉说道:“五年前…青州府库大火…烧得蹊跷!老叫花那时正好在府库后巷‘晒阳’。看见几个穿夜行衣、身手利索得像猫的家伙,不是从库门进去,是从…天上翻进去的!”他指了指窑洞顶壁,“库房屋顶有暗窗!知道那地方的,除了库房的老吏,没几个!” “暗窗?!”林惊澜与柳如絮眼神同时一凝!这线索至关重要! “可惜…”鲁有脚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惋惜,“那几个家伙手脚太干净,大火一起,什么都烧没了…不过…”他话音一顿,浑浊的眼中精光闪动,“你们要找的东西,既然是纪昀那狗贼千方百计要毁掉的,说不定…毁得不干净?” “前辈的意思是?”柳如絮追问。 “大火烧过之后,府库重建,老叫花被拉去清理废墟…在烧塌的北角地基砖缝里…”鲁有脚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隐秘,“扒拉出半块烧得漆黑的铁片…看不出原样了,但那铁片边缘…刻着半个字…” “什么字?”林惊澜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像是个‘林’字的…左半边…”鲁有脚缓缓吐出几个字。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炸响!林惊澜握紧拳头,指节发白!铁证!指向父亲的铁证!虽然只是半块残片,却犹如黑暗中撕开的一道裂口!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锐器破空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洞口厚重的“臭草”屏障!速度快于闪电!目标直指正在啃鸡腿、毫无防备的王焕后心! 时机歹毒!正是众人被鲁有脚话语吸引、心神最为激荡松懈的刹那! “小心!”林惊澜与柳如絮同时警觉!但飞刃来得太快太刁钻! 千钧一发之际—— “叮!” 一枚油腻腻、边缘磨损的“开元通宝”铜钱,如同长了眼睛般,自钱满仓手中激射而出!不偏不倚,正好撞在那道疾射向王焕后心的乌光之上! 火星四溅!铜钱被撞得粉碎!那道乌光也被撞得微微一偏,“夺”地一声钉在了王焕身边的土墙上!赫然是一枚三寸长、通体乌黑、尾部带着倒钩的丧门钉!钉尖幽蓝,显然淬有剧毒! 王焕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鸡腿啪嗒掉在草堆上。 窑洞外,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传来,带着一丝意外和恼怒!偷袭失败了! “妈呀!真来了!”钱满仓怪叫一声,脸上夸张的惊恐掩饰不住眼底的精光。他猛地一拍腰间剩下的几串铜钱! “哗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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