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长县的疫情刚刚平息,林闻溪便迫不及待地召集团队开会。摊在桌上的不是庆功宴的菜单,而是一张张画满线条和标注的铁路地图。
“我们必须建立一个可持续的系统,不能每次疫情爆发都临时组织人力物力。”林闻溪的手指沿着铁路线划过,“看,这些铁路线连接着无数城镇村庄,正是传播疫情的道路,但也能够成为输送医疗资源的通道。”
会议室里有人小声议论:“可是战后铁路损毁严重,机车车辆极度缺乏...”
“正因为缺乏,我们才要创新。”林闻溪眼中闪着光,“我们不需要全新的列车。战后废弃的车厢、缴获的敌军装备、民间捐赠的材料...这些足够了。”
计划一经提出,立即在边区引起了争议。
卫生部门的老王直摇头:“闻溪同志,我知道你想法多,但这个太不现实了。一列火车?你知道那需要多少资源吗?我们现在连基本的药品都供应不上!”
就连一向支持林闻溪的顾静昭也私下担忧:“这个想法很好,但是不是太超前了?我们现在连固定的医疗点都难以维持,何况移动的火车医院?”
林闻溪却异常坚定:“正因为资源有限,才更需要流动共享。一列医疗火车可以轮流服务十几个县,比在每个县都建立完备的医院要现实得多。”
经过多方奔走,项目终于获得了边区政府的支持,但条件苛刻:三个月内必须见到成效,且只能利用现有资源,几乎没有额外拨款。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闻溪带领团队四处寻找可用的火车部件。他们走访了多个战地仓库,从废弃的军用车厢中寻找可用的部分;向民间征集捐赠,得到了一些木材和金属材料;甚至还从一所废弃的教会医院里,找到了一批可改造的医疗设备。
最大的突破发生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林闻溪听说某处山谷里有一列被日军遗弃的装甲列车,立即带人前往查看。
穿过泥泞的山路,他们终于在山洞中发现了那列火车。虽然锈迹斑斑,但主体结构完好,甚至有自己独立的发电设备。
“太好了!”同行的工程师老赵兴奋地拍打着车厢铁皮,“这铁甲厚度足够改造为手术室和药房,自带发电机更是解决了大问题!”
清洗、改造、组装...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闻溪几乎住在了临时改造工棚里。白天他与工人们一起搬运材料,晚上则埋头设计车厢内部布局。
“这一节做诊疗室,需要良好的采光和通风。” “这一节做药房,必须防潮防虫。” “这一节做培训课堂,可以容纳至少三十人听课。”
顾静昭被林闻溪的安排负责招募和培训随车医护人员。她发现了一个难题:既懂西医又了解中医的人才凤毛麟角。
“我们必须改变思路,”林闻溪提出,“不找全才,而是组建团队。西医、中医、护士、药剂师各司其职,互相学习。”
在紧张的筹备中,林闻溪特意安排了一项特殊培训:所有医护人员必须学习基础的中医药知识,而随车的中医也要了解西医的消毒和急救技术。
两个月后,第一列“流动医疗火车”终于改造完成。三节车厢分别漆成白色,侧面用醒目的红色十字标识,车窗宽敞明亮。
首航仪式简单而隆重。边区领导亲自剪彩,周围围满了好奇的百姓。
“火车能看病?稀奇稀奇!” “听说上面中西医都有,什么病都能治?” “还能教人学医呢!”
在一片议论声中,列车缓缓启动,开始了它的首次行程——沿着汾河流域,前往那些医疗资源匮乏的地区。
首站是一个名为石门镇的小站。听说医疗火车要求,镇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列车刚停稳,站台上就挤满了前来看病的百姓。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欢迎这列奇怪的火车。当地一位姓钱的老郎中带着几个徒弟,冷眼站在人群外围。
“师父,他们抢我们生意啊!”一个年轻徒弟不满地说。
钱郎中哼了一声:“洋不洋中不中的玩意儿,能看好什么病?等着看笑话吧。”
火车内,诊疗工作有序展开。第一位病人是位老农,咳嗽多月不见好。西医诊断后认为是慢性支气管炎,开了些西药;中医则把脉问诊,另配了一副润肺止咳的汤药。
“大夫,我该听谁的?”老农看着两种不同的药,不知所措。
负责协调的顾静昭微笑道:“大伯,西药治标,快速缓解症状;中药治本,调理身体。您可以先吃西药止住咳嗽,再服中药调理,双管齐下。”
老将信将疑地走了。接下来一整天,医疗队接诊了近百名患者,大多是常见病和多发病。直到傍晚时分,一个紧急病例改变了某些人的看法。
站台工作人员急匆匆跑来:“大夫!有个产妇难产,镇上的产婆没办法了!”
医疗队立即行动。产科医生检查后发现胎位不正,需要立即手术。但在火车上进行剖腹产手术?这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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