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尘并未选择万象楼推荐的“仙客来”客栈,而是根据赵执事提供的指引玉简,在流云仙城相对僻静的西区,租赁了一座独立的修炼洞府。洞府位于一座小型浮空山的山腹之中,灵气浓郁程度远胜外界,且自带强大的防御与隔绝阵法,足以满足金仙修士的修炼需求,每日耗费需十枚上品仙灵石,对他而言却不算什么,那寂灭本源结晶的价值远超寻常。
开启洞府禁制,内外隔绝,自成天地。夏尘盘坐于静室中央的蒲团上,并未急于修炼,而是将心神沉入刚刚获取的那数十枚玉简之中。
神识如海,分念万千,同时阅读、解析着大量的信息。
《洪荒博物志》与《万域风物考》为他展开了洪荒真界浩瀚无边的地理画卷。东西南北四大部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浩瀚无垠,四海(东、西、南、北)同样广袤莫测,更有九天、九幽、三十三重天、西方极乐世界、无尽星海等种种传说之地。流云仙城所在的区域,不过是东胜神洲边缘,靠近“万妖山脉”与“北冥幽海”交界处的一隅之地。
《玄门道纲》则系统阐述了洪荒主流的修炼体系,从凡境三关(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到仙境三步(地仙、天仙、金仙),再到圣境三阶(大罗、混元、天道圣人),脉络清晰,与他之前的推断大致吻合,但补充了许多细节。例如金仙需凝聚不朽道果,大罗需初步超脱时空长河,混元需自身大道圆满,可于混沌开天,而天道圣人则需获得鸿蒙紫气,与天道相合。
《太古纪事残卷》与《圣踪录》则充满了神话与传说色彩,记载了盘古开天、龙汉初劫、巫妖大战、封神之战等影响洪荒格局的重大事件,以及道祖鸿钧、三清、女娲、接引准提等至高存在的踪迹与传说。这些信息真伪难辨,年代久远,却蕴含着洪荒世界最深层的秘密与因果。
《天机阁邸报合集》则像是近千年的“新闻摘要”,记录了各地发生的重大事件、秘境出世、天才崛起、势力更迭等等,信息相对及时,让他对当前洪荒的局势有了动态的了解。
而《幽冥杂录》、《因果浅谈》、《业火红莲考》等关于轮回因果的典籍,则让他对这套与自身之道存在潜在冲突的体系,有了更深入的认知。因果如网,业力如锁,轮回如磨盘,共同维系着洪荒天地的某种平衡与秩序。破坏这种秩序,必将承受反噬。
“秩序……平衡……”夏尘放下最后一枚玉简,眼中神光流转,无数信息在他超脱道果的推演下,被去伪存真,融会贯通。“我的超脱定义,若要在此界畅通无阻,要么完全融入这套秩序,要么……就需要拥有足以重新定义这套秩序的力量。”
显然,他选择的是后者。暂时的适应与了解,只是为了最终的超脱。
就在他消化这些知识的同时,他留在外界的一缕细微神念感知到,洞府外的禁制被触动了。并非攻击,而是一道传讯符箓。
心念一动,符箓穿过禁制,落入他手中。是万象楼赵执事传来的信息,内容很简单,却带着一丝急迫:“夏前辈,天机阁流云分阁主事,玄玑真人,欲拜访前辈,言有要事相商。其人已至万象楼等候,不知前辈可否一见?”
天机阁?夏尘目光微动。这个以推演天机、发布榜单、贩卖情报闻名洪荒的庞大中立势力,动作倒是快。自己刚入城不过半日,对方就找上门来了。是因为自己在城门处那微不足道的“定义”影响,还是因为自己在万象楼购买了大量典籍,尤其是涉及秘闻的行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亦或是……与轮回谷的动静有关?
“可。”夏尘回了一个字。他也想看看,这天机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片刻之后,洞府客厅。夏尘坐在主位,面前是一位身着星纹道袍,手持拂尘,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气息渊深,竟是一位金仙后期的修士,双目开阖间,仿佛有星辰幻灭,因果流转,正是天机阁驻流云仙城的分阁主事,玄玑真人。
“贫道玄玑,冒昧来访,打扰夏道友清修了。”玄玑真人打了个稽首,语气平和,带着一丝探究。
“玄玑道友客气,请坐。”夏尘神色平淡,抬手示意。
两人落座,玄玑真人并未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夏道友面生的紧,想必是初次莅临流云仙城。贫道此番前来,一是代表天机阁,欢迎道友这等高人到来;二是……想向道友求证一事。”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夏尘:“约莫两个时辰前,轮回谷方向有异常强大的轮回之力波动爆发,其势甚至引动了部分幽冥界的关注。几乎在同一时间,道友便出现在仙城。不知道友……可知晓其中缘由?”
果然是为了轮回谷之事!这天机阁的情报网络,确实厉害,而且对轮回相关的异常如此敏感。
夏尘面色不变,端起旁边灵气氤氲的茶杯,轻啜一口,淡然道:“路过,见一孽畜扰人清静,顺手清理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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