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虚空,无垠浩瀚。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弥漫着稀薄的混沌气流,远方有点点星光,或明或暗,或远或近,勾勒出宇宙的苍茫与孤寂。
夏尘的身影在其中闪烁前行。他并未驾驭任何飞行法宝,也未施展惊天动地的遁术神通。仅仅是心念所致,周身便自然荡漾起一层微不可查的星辰涟漪。这是初步融合【星辰之心】后,对宇宙空间、对星辰引力的全新理解与应用。
他以自身为星辰,定义着与远方星辰的“距离”在缩短。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空间的节点与星光的脉络之上,身形在真实与虚幻间交替,速度远超寻常的虚空大挪移,却又不带起半分烟火气,悄无声息,宛若星海幽灵。
意识海中,那幅由星辰之心烙印提供的模糊星图正微微发光,指向一个极其遥远且方位不断细微变幻的坐标——【万星葬地】。那并非一个固定的星球或大陆,而是一片漂浮在洪荒边荒、法则扭曲、时空紊乱的特殊界域,是古老星辰的最终坟墓。
随着不断接近星图指示的区域,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异常。原本稀疏的混沌气流中,开始夹杂着更多冰冷、死寂的物质。细碎的星辰碎片如同沙漠中的沙砾,无处不在。更大块的、如同山岳般的星骸漂浮着,表面坑洼不平,残留着撞击、撕裂甚至法则湮灭的可怕痕迹。一些星骸还散发着微弱的辐射,扭曲着局部的光线和神识探查。
这里的空间结构也变得脆弱而复杂,时而会出现隐形的空间褶皱,如同宇宙的伤疤,一旦误入,便可能被传送到未知之地,或是被混乱的空间之力撕碎。更有一些地方,时间流速都显得异常,或是凝滞,或是加速,形成一片片危险的时空陷阱。
寻常大罗金仙至此,也需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但夏尘行走其间,却如履平地。
【超脱定义】权柄无声运转。他“定义”自身所处的空间为“稳定”;“定义”前方扭曲的时空褶皱为“坦途”;“定义”那些危险的星骸辐射与紊乱法则为“无害的宇宙背景”。
万法避让,规则重塑。
他就像是一枚投入水面的石子,所过之处,原本混乱狂暴的法则涟漪被强行抚平,为他让开一条专属的、安全的通道。他甚至能感受到,体内【归墟净土】中的周天星斗虚影,正与外界这些死寂的星骸产生着某种微弱的共鸣,仿佛在哀悼,又似在呼唤。
“葬地……果然名不虚传。”夏尘神念扫过一片巨大的、被从中劈开的星辰残壳,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不甘与怨怼的残留意志。这些星辰,在古老的时代或许也曾辉煌,照耀一方生灵,如今却只剩下冰冷的残躯,诉说着岁月的无情与战争的残酷。
他并未停留,继续循着星图指引深入。越是深入,星骸的密度越大,体积也越发惊人,甚至能看到一些保存相对完好的星辰地核,散发着黯淡的光晕,内部却已彻底死寂。虚空之中,开始弥漫起一股令人心悸的“终结”、“寂灭”道韵,寻常生灵在此久留,只怕道心都会被动摇,被这股万星陨落的悲意所侵蚀。
忽然,夏尘停下了脚步。
前方,出现了一条“路”。
那并非人工铺就,而是由无数巨大星辰的残骸,以一种看似偶然、实则隐含某种规律的方式,排列而成的一条蜿蜒通道。这些星辰残骸大多呈现暗金色或黑灰色,材质非金非石,坚硬无比,表面烙印着模糊的古老星纹。它们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彼此之间由一种无形的力场连接,形成了一条横跨不知多少万里的奇异桥梁。
通道的尽头,没入一片更加深邃、连星光都被吞噬的黑暗之中。那里,就是星图最终指向的地点,万星葬地的核心入口。
而在这条“星骸古道”的起始处,竖立着两块残缺的碑。
一块碑,色泽灰白,宛若骨殖,上面以古老的巫文刻着一个磅礴大气的字符——“路”。字符笔画虬结,充满了力量感,仿佛是一位巨人以指力硬生生刻画上去,散发着蛮荒、坦荡、一往无前的气息。正是巫族特有的文字与意志。
另一块碑,材质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星空底色,上面则以一种更加缥缈、充满推演韵味的道纹,刻着一个字——“算”。这个字不断变化,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在自行演算着天机命数,与夏尘怀中的天机阁玉符隐隐呼应。
“巫……天机……”夏尘目光扫过两块残碑,心中了然。这印证了他对星辰之心的判断。在上古时代,巫族与天机阁(或其前身)可能都发现了这条通往万星葬地的古道,并各自留下了标记。巫族重力量与直觉,直指本源,故刻“路”字,意为由此可通。天机阁重推演与计算,刻“算”字,或许意味着需要以特殊算法或契机,才能安全开启或通过此路。
两块残碑并立于此,沉默地诉说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合作或并行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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