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兄弟了。”
……
一刻钟后。
张骞在一名匈奴士卒地看押下,跟随万俟勃勃,进入了这一个大帐。
赫连安此时坐在地上,正端着一个碗,喝着热汤(水)。
见到万俟勃勃进来,又看到一个陌生的汉人,顿时明白了此人就是他想要见的张骞。
赫连安没有起身,向万俟勃勃点头示意之后,高傲地盯着张骞,用蹩脚的汉语,诘问:“汝为张骞?”
“哼,正是乃公!”
乃公?
这是什么意思?
他汉语并不好,会的那几句,还是从汉人俘虏那里学会的。
于是,赫连安眯着眼睛,对万俟勃勃投向求助的目光。
“不用问了,乃公为竖子解答!”
张骞冷笑,也不怕把人得罪死。
先是用汉家语言嘲讽,又用匈奴语翻译。
在匈奴生活了十年,妻子又是匈奴人,他早就学会了匈奴语。
学习语言,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环境的教导。
处在一个陌生的语言环境中十年,哪怕之前没有任何功底,十年之后,也可以流畅的使用这个陌生语言。
张骞故意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乃公,为老子的意思!即:吾为汝父!”
赫连安本就自傲。
一听到张骞要做自己的爹,坚决忍不了。
他暴怒地站起来,呵斥,“找死!”
“唰!”拔出弯刀,他准备给这个猖狂的汉人一刀子。
然而,还没等他近身,就被神色焦急的万俟勃勃一把抱住了。
右手手腕被牢牢抓住,杀人行为被迫终止。
万俟勃勃沉声警告:“此人不能杀!别忘了他的身份!”
“一介汉人而已!吾乃伟大的天狼神后裔,岂能让此人侮辱?”
万俟勃勃拍了拍赫连安的肩膀,无奈地说道:“他连伟大的军臣单于都敢骂,汝,又算得了什么?”
他看押张骞数年了,张骞的习惯他一清二楚。
张骞每天早上,不仅会对着大汉的方向,准确地说是未央宫的方向朝拜,晚上睡觉之前,还会高声辱骂军臣单于,声称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这情况他向单于汇报过,然而,军臣单于不但没有责怪,还很赏识这种行为,甚至,还给张骞发妹子,送食物,施以恩惠。
万俟勃勃对张骞辱骂匈奴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他还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和单于有什么血缘关系,否则,为什么现在都没被杀死?
或者难不成,伟大的军臣单于有被人辱骂的癖好?
张骞豁达一笑,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
他用右手,猛地拍了拍胸口,“哈哈哈,竖子,出刀,乃公在这里等着!”
“可恶!”赫连安无奈,只能将刀插回刀鞘,用拳头狠狠地锤击了一下地面,忿忿不平,“若不是单于护着,吾必杀汝!”
单于被辱骂都没说什么,他还真的不太好动手,只能另寻机会了。
“张公,夜深了,请回吧。”万俟也勃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把张骞请出去。”
张骞眯着眼睛,破天荒的,第一次对万俟勃勃抱拳。
“告辞!”
在万俟勃勃诧异目光地注视下,押送张骞来此的士卒,再次把张骞押回去。
不一会儿,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
张骞走在前,匈奴士卒握着弯刀,走在后,二人离开大帐数十步。
狂风暴雪中,到处都是“呜呼呜呼”的杂音,周围其他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张骞趁着用左衣袖遮挡面前森白风雪的时机,用眼睛的余光偷瞟一眼身后的匈奴士卒。
行走缓慢,神态懒散,浑身破绽。
这是机会!
张骞挑了挑眉头。
右手缓慢地伸进怀中,悄悄地掏出一把锋刃钝了的匕首——这是他唯一的武器。
在风雪的遮挡下,匈奴士卒并未发觉异常。
张骞压低眉头,眺望不远处的雪。
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来。
他放开步子,故意大步迈出,并且用力踩踏。
“唰!”
“咣咚!”
不出所料,他滑倒了,雪地上留下一个人形的印记。
刚毅的面庞碰到地面,被隐藏在雪层下方的小石子划开了一个小口子。
匈奴士卒停下脚步。
迎着风雪,提着弯刀,观望了一阵。
见张骞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将弯刀插进刀鞘,疑惑地走上前。
伸出左手,打算扶一把。
然而。
他没有料想到的是,在刚刚伸出左手的时候,张骞猛地回过头。
脸色狰狞。
双眸瞳孔,尽是仇恨之色。
双手握在匕柄的位置。
瞄准左胸口。
在电光火石之间,猛地捅了上去。
匈奴士卒被吓到了。
大脑陡然空白,瞳孔猛地收缩,双手胡乱摆动。
想要躲闪,却来不及了。
下一秒,便是撕心裂肺地惨叫,“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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