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活动必须立刻转入深度静默。”黛果断建议,声音因紧张而略显沙哑,“所有非必要联络全部中止,‘夜莺’这条线必须彻底冻结,甚至……考虑最终处置方案。”她提到周景明时,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讨论一件废弃的工具。
“账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局势的忧虑,也有对黛快速成长的认可。“《吴子·治兵》有言:‘不和于国,不可以出军;不和于军,不可以出阵;不和于阵,不可以进战;不和于战,不可以决胜。’如今敌我之势,敌‘和’而专,我则需潜而待机。周景明……他暂时活着,比死了对我们更有利,他是杉田眼中连接我们的‘线头’,动他,反而会暴露我们的关注。”
反击与应对在暗影中激烈交锋,表面上,香港依旧维持着脆弱的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是双方情报首领意志与智慧的较量。杉田如同经验丰富的猎人,布下重重陷阱,耐心等待;而“账房”则像深谙隐匿之道的灵狐,指挥着残存的网络,在夹缝中求存,寻找着反击或撤离的契机。
黛走在湾仔湿冷的街道上,感觉每一扇窗户后面都可能有一双监视的眼睛,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可能怀揣致命的敌意。这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比在上海直面枪口时更令人窒息。她知道,“军刀”已然挥出,虽未直接斩向头颅,但那冰冷的刀锋,已然架在了脖颈之侧。下一次,敌人不会再满足于外围的清理,那把锋利的“军刀”,必将带着更精准的定位和更酷烈的杀意,直刺心脏。他们能在这不断收拢的罗网中,找到那一线生机吗?答案,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如同香港上空那铅灰色的、孕育着毁灭的厚重云层。在这极致的压抑中,任何一点微小的火星,都可能引爆最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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