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与陈教授面对面的“冰原回响”之后,苏喆(林辰)感觉自己与这个“音乐大师界”的连接,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那不再是一种“使用”天赋的感觉,而是如同鱼入水,鸟归林,一种自然而然的“融入”。
他的“共构”实践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他不再仅仅满足于翻译公寓内外小范围的情感星图,而是开始尝试将感知的触角,向着更广阔的城市空间延伸。
静坐时,他不再只关注秦思雨的温暖星辰和陈教授的沉寂星云。他开始尝试去“倾听”整座城市的“呼吸”。那是由无数个体情感汇聚而成的、庞大而混沌的“集体情绪海”——通勤早高峰的“焦灼”洪流,商业区午间的“欲望”喧嚣,公园里老人晨练的“平和”涟漪,深夜里孤独灵魂的“寂寥”微光……
这些信息浩如烟海,杂乱无章。若在以前,苏喆贸然接触,只会被瞬间冲垮。但此刻,他进化后的“情感共鸣”天赋,配合着与“存在和弦”同步的定力,让他能够像一艘稳固的航船,航行在这片情绪的海洋上。他不再试图去分析每一个浪花,而是去感受海洋整体的“律动”与“潮汐”。
他发现,这座城市的情绪海,并非一成不变的混乱。它有着自己的节奏:工作日清晨的紧绷,午后的短暂松弛,夜晚的分化(热闹与孤寂并存),周末的普遍舒缓……它像一个巨大的生命体,进行着规律的情感代谢。
他甚至能模糊地捕捉到一些更加宏大、更加底层的“城市情绪”——对未来的“迷茫”与“期待”交织,对传统的“眷恋”与对变化的“不安”并存,一种在高速发展中普遍存在的、精神上的“悬浮感”……
这些发现,让他对“共构”有了更宏观的理解。
他开始尝试进行“城市尺度的共构练习”。
他不再局限于钢琴。有时,他只是坐在窗边,用意念引导流过他的城市情绪频率,在脑海中形成相应的“内在音景”。这种练习无关物理声音,只关乎精神层面与情感星图的同步与共振。
有时,他也会将这种宏观的感知,融入到傍晚的钢琴“共构”中。他会将窗外某条街道传来的、混杂的“归家”情绪流,与他自身对“安宁”的理解,以及房间内固有的“庇护所”氛围,结合在一起,形成一段既包含具体意象、又蕴含普遍情感的“都市夜曲”。
这些“都市夜曲”在秦思雨听来,变得更加抽象,却也更加触动心弦。她常常能在其中听到自己每天经历却未曾留意的城市脉搏,感受到一种超越个人的、时代的共鸣。
而楼下,陈教授那片沉寂星云,在经历了那次“冰原回响”后,似乎彻底稳固在了新的状态。它不再传递出任何激烈的情绪波动,而是如同一个深邃的观察站,静静地锚定在苏喆不断扩展的情感星图中。偶尔,当苏喆的“共构”触及某些关于时间、记忆或集体潜意识的深层频率时,那边会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代表“记录”或“确认”的认知信号,仿佛一位沉默的学者,在资料卡上打下一个无形的勾。
一切都似乎在向着更深远、更平静的方向发展。
然而,苏喆并不知道,他所进行的这些“城市共构”,尽管无声,却并非没有留下痕迹。他那高度凝聚和精纯的“情感共鸣”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轻微,却在他未曾察觉的维度,漾开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这涟漪,穿透了物理的隔音,穿透了世俗的喧嚣,被某些对情感能量异常敏感,或身处特殊状态的存在,隐约地捕捉到了。
第一个察觉到异常的,是秦思雨作曲系的一位导师,一位以听觉敏锐和品味苛刻着称的老教授。在一次指导秦思雨的课后,他罕见地留她多聊了几句。
“思雨啊,”老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些许困惑和探究,“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去你那位失聪的朋友那里?”
秦思雨心中一跳,谨慎地点了点头。
老教授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很奇怪……最近几次,我路过你们公寓楼附近时,总会有那么几个瞬间,产生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不是听到具体的声音,而是仿佛……周围的空气,城市的噪音,甚至自己的心情,都突然变得异常‘和谐’、‘通透’?像是一首无形的、安抚心灵的背景音乐,突然覆盖了一切……”
他看向秦思雨,眼神锐利:“那种感觉……转瞬即逝,抓不住源头。但我隐约觉得,方向好像……是你们那栋楼。你那朋友,他……到底在做什么?”
秦思雨心中骇然,她没想到林师兄那无声的“共构”,竟然能影响到外界,甚至被听觉敏锐的专业人士捕捉到端倪!她连忙含糊其辞,说林辰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静养和感受世界,试图搪塞过去。
老教授将信将疑,但没有再多问,只是叮嘱她若有新的音乐作品,一定要拿给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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