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宫殿的穹顶垂落着千年钟乳,水滴顺着石笋尖端坠落,在墨绿色的水池中溅起细碎的涟漪,水声滴答,却衬得殿内愈发死寂。朱宸渊被数柄寒光凛冽的兵刃合围,残破的明黄龙袍上沾满血污与毒汁,发丝凌乱地黏在苍白的面颊上,那双诡异的竖瞳在烛火映照下,翻涌着癫狂与怨毒交织的光芒。他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猛地仰头,发出一阵震彻殿宇的狂笑,笑声中裹挟着三十年积压的血泪与恨意,听得人心头发紧。
“哈哈哈!凌云鹤!裴远!你们以为擒住我,就能平定这所谓的‘叛乱’?”朱宸渊的笑声陡然拔高,尖锐如枭啼,他猛地抬手,枯瘦的手指直指京城方向,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血色莲花的汁液,“你们可知,这大明江山,本就该是我的!是我父皇朱祁钰的!”
“逆贼!休得胡言!”裴远怒喝一声,长剑往前一递,剑尖几乎触碰到朱宸渊的咽喉,“景泰帝朱祁钰谋朝篡位,被英宗陛下拨乱反正,乃是天命所归!你不过是罪臣余孽,也敢觊觎皇位?”
“天命所归?”朱宸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可那双竖瞳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刺骨的冰冷,“英宗朱祁镇那个昏君!当年土木堡之变,他丧师辱国,沦为瓦剌阶下囚!是我父皇临危受命,登基称帝,整顿朝纲,击退瓦剌,才保住了大明江山!可他呢?一旦复辟,便立刻翻脸无情,废我父皇帝号,将他软禁于南宫,最后更是命人活活勒死!”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像是泣血的杜鹃:“不仅如此,他还下令屠我满门!襁褓中的婴儿,年迈的老妇,无一幸免!若不是忠心侍卫拼死将我救出,藏于万毒谷,我早已化作一堆枯骨!你们说,这叫天命所归?这叫拨乱反正?”
殿内的死士们闻言,纷纷跪倒在地,放声嘶吼:“殿下冤屈!殿下报仇!”他们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愤,显然是被朱宸渊的话语所煽动。
凌云鹤眉头紧锁,手中的玉骨扇微微握紧。他深知明朝那段历史的复杂性,英宗与代宗的皇位更迭,本就充满了血与火的纠葛。但无论如何,朱宸渊为了复仇,不惜制造“双影案”,残害无辜百姓,勾结藩王发动叛乱,这已是无可辩驳的罪行。
“历史功过,自有公论。”凌云鹤的声音冰冷如铁,“即便景泰帝蒙冤,你也不该将个人恩怨发泄在天下苍生身上!‘双影案’中,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多少家庭家破人亡?你为了一己之私,祸国殃民,这与你口中的‘昏君’,又有何异?”
“公论?”朱宸渊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在这皇权至上的世界,所谓的公论,不过是胜利者的粉饰之词!英宗复辟,杀我父皇,屠我满门,史书上不照样称他为‘英宗’?朱见深那个黄口小儿,继承了他父亲的昏庸,沉迷后宫,宠信万贵妃,纵容宦官专权,朝政昏聩,民不聊生!这样的君主,也配执掌天下?”
他缓缓踱步,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在万毒谷的三十年,每日每夜都在忍受着毒虫啃噬之痛,以毒养身,以蛊续命!我创建‘烛龙’组织,网罗天下奇人异士,布下惊天棋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要让朱见深血债血偿!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大明真正的主人!”
“你所谓的‘夺回一切’,就是制造恐慌,发动叛乱,让天下陷入战火之中?”裴远怒不可遏,长剑再次往前递了递,剑尖刺破了朱宸渊的皮肤,渗出一丝黑色的血液,“你看看这些死士,他们本可以过着安稳的生活,却被你蛊惑,沦为你的杀人工具!你看看这地下宫殿,到处都是毒物与尸体,你与妖魔,又有何异?”
“妖魔?”朱宸渊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色的血液,又抬头望向凌云鹤与裴远,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得意,“为了复仇,为了夺回江山,别说变成妖魔,就算是堕入地狱,我也在所不惜!朱见深那个废物,沉迷酒色,荒废朝政,他根本不配做皇帝!只有我,只有我朱宸渊,才能带领大明走向辉煌!”
他突然提高声音,对着殿内的死士们喊道:“兄弟们!你们想想,这些年,你们被贪官污吏欺压,被苛捐杂税逼得家破人亡!朱见深那个昏君,何曾关心过你们的死活?只有我,只有我能给你们荣华富贵,能让你们报仇雪恨!今日,就算我们战死在这里,也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不是逆贼,我们是为了大明的未来而战!”
死士们被他的话语点燃了斗志,纷纷站起身,手持兵刃,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朝着凌云鹤与裴远等人扑来。“杀!为殿下报仇!”
“保护先生!”裴远怒喝一声,手中长剑挽起一朵璀璨的剑花,剑气纵横,将冲上来的死士们纷纷斩杀。汪直也率领西厂番子加入战斗,殿内瞬间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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