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是谁在背后编排和尚？”
一声佛号由远至近悠扬传来，紧接着一道魁梧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多日未见的一空和尚。
只见他宝相庄严，大喝一声：“吒！”
青冥子正闭目沉郁，那声“吒”如惊雷炸响在耳畔，震得他周身气流陡然一乱，脑海中盘旋的迷茫与无力感竟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他猛的睁眼，眼神中先是茫然，随即清明渐复，望着快步走来的一空和尚，喉间滚出一声低叹：“你这夯货，倒是来得及时。”
一空和尚大步踏至石凳旁，蒲扇大的手掌在青冥子肩头重重一拍，力道足可震散寻常武者的内劲，却恰好将青冥子滞涩的经脉拍得松动几分。
“青老道，你糊涂！”他声如洪钟呵斥道。
众人不明所以，江飞赶紧上前参拜，却见青冥子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骇然。
“你突破了？！”青冥子迟疑了一阵，忍不住问道。
“还差一点！不过和尚要是晚来半刻，道友怕是去见我佛如来了！”一空和尚打趣道。
“呵！老道又不信佛，要见也见我三清祖师，不过这次，算老道欠你一个人情！”青冥子认真道。
“不妨事，你我皆受花施主所托，你替和尚多担待这些日子，便算此次的报酬。”一空和尚淡淡的说道。
青冥子心下暗自感激，拱手道：“多谢了！”
原来青冥子本就处在随时突破神境的时刻，这道心摇原本便是让人不自觉的陷入困境，青冥子刚一回忆往事，执念便趁机而入，若不是一空和尚刚巧到来，青冥子危矣！
二人寒暄完毕，一空和尚目光扫过众人，先是落在江飞身上，蒲扇大的手掌微微抬起，眼底满是赞叹：“江施主，不过两月未见，竟已踏足道境，这般天赋，放眼江湖百年，亦是罕见。你这道境根基，比寻常苦修十载之人还要扎实，假以时日，必能追上你师父的脚步。”
江飞心头一震，躬身道：“大师过誉，晚辈不过是侥幸得蒙机缘，才勉强突破。”
一空和尚摆了摆手，目光转向柳卿卿，语气带着几分了然，道：“柳姑娘的武功，似与佛门一脉颇有渊源，招式间藏着禅意，内力运转也暗含佛门吐纳之法。如今已是法境巅峰，离道境只差一层窗户纸，只需再多些实战历练，打磨心性，突破不过是朝夕之事。”
柳卿卿又惊又喜，连忙起身福礼：“多谢大师指点，往后定当勤加修炼。”
紧接着，一空和尚的目光落在苏青辞身上，神色微微凝重，沉吟片刻才道：“苏姑娘的武功，趋近自然一道，内力如流水般绵长，招式也似草木生长般灵动，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韵味。只是根基尚浅，还需多经江湖风雨历练，褪去几分青涩，方能将这自然之道的潜力尽数发挥。至于姑娘的来历，老僧竟看不透半分，似是隐于尘世之外，又似与这江湖紧密相连。”
苏青辞闻言，轻声道：“大师慧眼，晚辈确是初入江湖，往后还请大师多多提点。”
江飞心中暗惊，桃源村向来隐秘，连青冥子道长都未发现异常，一空和尚竟仅凭一眼便察觉异样，果然名不虚传。
最后，一空和尚的目光落在白悠悠身上，只见其眸光深邃，只对她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江飞站在一旁，早已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一空和尚不过是凭借肉眼凡胎，未曾动手试探，便将他与三女的武功深浅、根骨来历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的道境突破、柳卿卿的佛门渊源、苏青辞的自然之道，甚至连白悠悠的身世之谜，几乎都无所遁形。
他转头看向青冥子道长，见对方亦是一脸淡然，显然早已习惯一空和尚的本事，心中更是震撼不已，这二位江湖泰斗，果然名不虚传，仅凭一双慧眼，便胜过无数试探之举。
柳卿卿三女也面面相觑，眼底满是敬畏。先前只知青冥子道长实力深不可测，如今见一空和尚亦是如此神通，心中对二人愈发信服。
一空和尚将众人神色看在眼里，哈哈一笑，拍了拍江飞的肩头：“江施主不必惊骇，老僧修行百年，不过是比常人多了几分识人的经验罢了。你们几人皆是天赋异禀，只需坚守本心，各自打磨武道，将来必能成为江湖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青冥子此时也缓过神来，拂尘轻挥，肯定道：“一空和尚向来不打诳语！”
江飞定了定神，躬身问道：“大师此次前来，想必也是受家师所托？不知大师可有家师的消息？”
“没有！不过和尚也是受花施主之托，老僧闭关苦修三月，刚突破一段瓶颈，便即刻下山赶来。还好没误了时辰！”一空和尚似乎在庆幸着什么。
“此去应天府应该一路畅通，我们走吧！”青冥子略有深意的说道。
江飞几人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江飞心中隐隐感觉一丝不安，似乎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入夜，房屋外的虫鸣渐渐沉寂，唯有晚风拂过窗棂的轻响，伴着几人均匀的呼吸声，漫过满地稻草与斑驳的墙影。
江飞倚着墙角睡得沉稳，眉头却微微蹙着，似在梦中仍在推演剑法；柳卿卿三女相互依偎，发丝轻垂，褪去了白日的戒备，只剩几分少女的柔和。
青冥子悄无声息的起身，拂尘轻挥，一道柔和的气劲笼罩住屋内，隔绝了声响与气息，随后缓步踏入外殿的阴影里。
一空和尚早已在那里等候，背对着殿门，魁梧的身影在月光下映出浓重的剪影，双手合十，却未如往日般诵经，周身气息沉凝。
“此次闭关，你那道心关，终究是迈过了半道？”青冥子的声音压得极低，鹤发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语气里没有往日的戏谑，只剩几分凝重。
一空和尚缓缓转身，宝相庄严的脸上掠过一丝难掩的沉郁，摇了摇头，刻意放轻了声音道：“谈不上迈过，不过是勉强压下了心魔，摸清了几分神境的门槛罢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花施主说的那件事，和尚反复推演，若单论实力，我与你联手，也不足三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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