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魂珠乃师门先代封存之重器,关乎地脉文心,非寻常宝物。陈景澜欲以此珠固其邪阵,祸乱人心,其心可诛。恩师命吾寻回此珠,实为防患于未然。侄女今日唤醒宝珠,引动净化之力,已显令堂所传心法之根基,此乃天意。
然宝珠力量至纯,怀之如怀璧,久持恐生变。吾承诺护送诸位安全返城,待确认同伴无恙,再依约交接。师门行事,重诺守信,望侄女勿疑。
另,令堂当年离山缘由,恩师曾略提及,似与一桩旧事有关。若他日有缘,可当面详述。
顾知远 手书 民国二十七年春月”
信不长,但信息量极大。沈知意反复看了两遍,心中震动。
母亲拜师的时间、在师门的排位、离山的时间,这些细节若非真正知晓内情,绝难伪造。尤其是信中提及母亲“心性通透,唯需时刻观照”,与沈知意记忆中母亲常说的“人最难看清楚的是自己”竟隐隐呼应。
而“定魂珠关乎地脉文心”的说法,也解释了为何此珠会有稳固心神、净化精神能量的特性——它影响的可能不仅是个人意识,更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场”。
最让沈知意在意的,是最后那句“令堂当年离山缘由,似与一桩旧事有关”。母亲为何离开师门?为何后来几乎断了联系?这与她加入新月会早期研究又有什么关系?
“沈小姐,”阿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侦查的弟兄回来了,后方暂无追兵。但我们得抓紧时间,天亮前必须进城,否则宵禁解除后人流增多,我们带着伤员和武器,容易被发现。”
沈知意将信仔细折好,与玉佩一同收回木盒,贴身放好。她看向陈景明:“景明哥,你怎么看?”
陈景明沉吟道:“信物和信的内容,看起来不像作假。但即便顾知远真是你母亲师兄,他的目的就一定是纯粹的吗?师门要收回宝珠,究竟是为了封存,还是另有他用?这些都没说清楚。”
“我明白。”沈知意点头,“所以回到城里后,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第一,立刻联系二哥和周掌柜,安排转移,不能继续留在原处。第二,与砚深、清晏汇合后,我们要一起商量对策。定魂珠绝不能轻易交出,至少要在我们能确认安全,并且弄清师门真实意图之后。”
陈景明赞同:“好。我手下的弟兄在南京还有几个隐蔽的落脚点,可以先用。顾知远的人护送我们到原住处附近即可,之后我们自己转移,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真正的藏身之处。”
两人商议妥当,便与阿忠沟通。阿忠听了他们的要求,没有反对,只道:“顾先生交代,护送沈小姐安全返城即可。至于之后诸位去往何处,我们不干涉。但沈小姐莫忘约定,三日内,需将宝珠封存,我们会来取。”
“三日内?”沈知意皱眉,“时间太紧了。”
“这是顾先生定的期限。”阿忠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他说,宝珠刚被唤醒,力量活跃,久持于你无益。三日已是最长期限。”
沈知意与陈景明对视一眼,知道这已是对方让步。若再讨价还价,恐怕会激起变故。
“好,三日内,我会依约处置。”沈知意最终点头。
队伍再次出发。穿过林地,前方已能看见南京城墙的轮廓,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如一头沉睡的巨兽。阿忠带着他们绕到太平门附近一处相对偏僻的城墙段,这里有一段早年坍塌后简单修补的痕迹,守卫相对松懈。
阿忠的人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带着他们从一处隐蔽的排水口附近翻越了城墙,那排水口外围被杂草灌木遮掩,内侧则是一处荒废的民宅后院。
进入城内,天色已微明。远处传来鸡鸣声,宵禁即将解除。
“沈小姐,陈大少爷,就此别过。”阿忠在巷口停下,“三日后午时,鸡鸣寺山门前,会有人来取东西。请务必准时。”
说完,他带着手下迅速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巷道中,行动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沈知意等人不敢耽搁,在陈景明的带领下,绕了好几个圈子,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悄悄来到周掌柜杂货铺后门。
周掌柜早已得到消息等在店内,见到他们,连忙将人迎进后院密室。当看到沈知意苍白的面色和陈景明手下搀扶的伤员时,他倒吸一口凉气:“紫金山那边动静那么大,果然是你们!刚才街上有日伪的巡逻队过去,说是搜捕破坏分子,我正担心呢!”
“周叔,长话短说。”陈景明快速交代,“我们得立刻转移,这里不能待了。徐少爷和杜少爷那边怎么样了?”
“徐少爷和杜少爷昨晚一直在等消息,后来听到紫金山方向的动静,杜少爷想带人出去接应,被徐少爷拦住了,说不能自乱阵脚。”周掌柜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取出几套干净的衣物和干粮,“我这就去通知他们转移。新地方准备好了,在鼓楼附近的一处教会学校旧址,那边现在被几个外国记者借用,相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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