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内,景象与外界的混沌截然不同,仿佛是两个完全隔绝的世界。
宫内空间无垠广阔,似另辟乾坤,自成一方独立于洪荒之外的至高法则领域。脚下并非实地,而是氤氲流动的紫色霞光,似虚似实,行走其上,如踏云端,却又稳如磐石。穹顶高远,不见其顶,唯有无数玄奥晦涩的大道符文如同周天星辰般明灭闪烁,洒下清冷而威严的清辉,将这圣人之所映照得一片通明,却又更添几分神秘与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道韵,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吐着最本源的大道法则,寻常大罗金仙在此,恐怕连站立都需耗费莫**力,但此刻宫内的,皆是万劫不灭的混元圣人。
其下,便是那六个散发着朦胧紫气、引动了洪荒无数纷争、象征着天道圣位缘起的紫色蒲团,静静地陈列在云床之下,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过往的因果。
玄顽子与女娲在地道众圣的簇拥下,率先踏入宫中。他的目光甚至未曾在那六个牵动无数命运的蒲团上停留片刻,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混合着戏谑与不容置疑的弧度。他环视这威严无尽、足以让圣人低眉的宫殿,最终目光穿透氤氲道韵,定格在那高踞无尽虚空之上、身影模糊仿佛与天道合一的鸿钧道祖。
“呵,”玄顽子轻笑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在这肃穆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刺耳,“鸿钧老儿,许久不见,你这排场倒是越发大了。这云床坐着可还舒坦?让我等在下首如同弟子般听着,岂是待客之道?莫非几个元会过去,忘了该如何平等论交了?”
话音未落,不等高踞云床的鸿钧有任何回应,也不理会旁边天道诸圣骤然变得难看无比的脸色,他袖袍随意一拂,动作潇洒自然,仿佛只是掸去衣角的灰尘。
刹那间,整个紫霄宫微微一震!无量混沌之气自冥冥虚无中疯狂汇聚而来,宫顶那明灭的大道符文光芒狂闪,仿佛受到了某种冲击。道韵轰鸣如开天辟地之雷!只见两座巍峨神圣的莲台自虚无中迅速凝结显化,一者色呈混沌,仿佛包容了天地未开时的一切奥秘,万象归元;一者绽放着温润而磅礴的造化青光,生机无限,演绎着生命创造的终极妙谛。这两座莲台散发着丝毫不逊于鸿钧那天道云床的浩瀚道蕴,其存在本身,就在挑战着此地方圆独尊的天道秩序。莲台甫一出现,便自行拔高,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稳稳悬停于云床之侧,其座次高度,竟是与道祖法座完全平行,真正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玄顽子哈哈一笑,极其自然地拉住女娲的素手,踏步而上,身形飘逸地落座于那混沌莲台之上,女娲则相伴坐于那造化青莲。两人姿态从容惬意,仿佛本就该在此位,与道祖平起平坐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地道众圣如后土、镇元子等,见状眼中皆闪过快意与了然之色,默然立于两位身后,气机连成一片,隐隐与天道诸圣对峙。
“玄顽子!尔敢如此僭越!”
一声冰冷的呵斥如同万古寒冰骤然炸裂,携带着滔天怒火骤然响起。出声者,正是面容冷峻如冰、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的元始天尊。
他一步踏出,周身玉清仙光勃然爆发,璀璨夺目,将其映衬得如同执掌天道刑罚的神只,气息凌厉无匹地直指端坐莲台的玄顽子:“此乃紫霄宫,天道核心,圣人议定洪荒大势之地!道祖法座至高无上,代表天道威严!安有尔等自行其是、僭越妄为之位?!还不速速滚下来,于下方蒲团就坐,跪聆道祖圣训!”
言语间,磅礴浩瀚的玉清圣威如同无形却沉重无比的天道山岳,混合着他对秩序、位阶的绝对执着,朝着玄顽子与女娲连同那两座莲台铺天盖地压迫而去,试图将那“不合规矩”的存在彻底碾碎,维护他心中不容置疑的“礼法”。
然而,那足以让大千世界崩灭、让寻常圣人色变的恐怖圣威,在靠近两座莲台周遭三丈之时,却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混沌屏障,所有的力量、法则、意志,都如泥牛入海,被悄无声息地吞噬、化去,连一丝涟漪、一点声响都未曾掀起,仿佛从未存在过。
玄顽子甚至懒得起身,他好整以暇地在宽大舒适的混沌莲台上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半倚姿势,一只手甚至支起了下巴,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热闹。然后,他才抬起头,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对着元始天尊的方向轻轻一吹,漫不经心地瞥了那怒发冲冠、脸色铁青的元始一眼。
“三师弟,”玄顽子开口,语气中的戏谑之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带着一种长辈看待不懂事晚辈的调侃,“几个元会不见,你这修为道行没见多少长进,嗓门和脾性倒是暴躁了不少。怎么,是当年不周山倒,天塌地陷,你白得了那莫大的撑天功德,都喂了……嗯?”他故意拉长音调,目光在元始身上上下扫了扫,最终停留在其腹部,那未尽之语中的侮辱性,比任何直白的谩骂都要强烈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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