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门完全洞开,门内那片翠绿盎然的小小天地与门外荒原的死寂衰败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柔和的生命绿光如潮水般涌出,轻抚着众人疲惫伤痛的身躯,带来一种久旱逢甘霖般的舒适与滋养。然而,门内那几名“荒原遗民”警惕而锐利的目光,却比荒原上刮过的冷风更加刺骨。
为首的疤痕老者加尔扎,紧握着那根镶嵌金属的骨杖,眼神如同鹰隼,在墨尘一行人身上来回扫视,尤其是在暗寒怀中那面仍在散发着微弱混沌光晕的破碎古镜,以及被月璃护在身后、眉心光晕自然流转的林小凡身上停留最久。他身后那几名遗民战士,也各自握紧了手中简陋却锋锐的武器,有的甚至微微伏低身体,呈现出攻击姿态。
气氛凝滞,一触即发。
月璃强撑着愈发虚幻的灵体,上前半步,将林小凡完全挡在身后。她的声音空灵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坦诚,以精神波动直接回应:“我们并非入侵者,更非‘苍白之手’或其爪牙。我们因逃避‘归墟之影’与‘仲裁者’的追杀,误入时空乱流,坠落于此。开启此门,实属意外,乃是我同伴遗泽所护之道宝与贵地认证共鸣所致。”
她指了指暗寒怀中的古镜,又轻轻将林小凡引到身前:“此为吾主墨尘本命道宝,吾主为护我等,身化星火寄于镜中。此子林小凡,乃吾主之弟,身负特殊机缘。我等来此,只为寻求暂避疗伤之所,绝无他意。”
“墨尘?身化星火?道宝?”加尔扎重复着这几个词,沧桑的脸上皱纹更深,眼神中的惊疑并未散去,但那股凌厉的敌意稍微缓和了一丝。他能感受到月璃话语中的真挚,也能清晰感知到眼前这一行人身上浓重的、与“仲裁者”冰冷秩序截然不同的伤痕与疲惫,尤其是那面破碎古镜散发出的混沌气息,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古老而深邃的意蕴,与“母池”的反应隐隐印证。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小凡身上。这个小家伙似乎并不怎么害怕,正好奇地打量着门内那片绿意盎然的天地,尤其是中央那池荡漾的翠绿能量。当林小凡的目光与那“母池”接触时,他眉心的混沌光晕不自觉地明亮了一瞬,而池中平静的翠绿能量也随之泛起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这细微的互动没有逃过加尔扎的眼睛。他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震动。
“……‘母池’确实对你们,尤其是这个孩子和那面镜子,有反应。”加尔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中的审问意味减弱了些,“很久……没有外来者能引起‘母池’如此清晰的共鸣了。上一次,还是……”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你说你们被‘归墟之影’和‘仲裁者’追杀?那为何会坠入‘永寂荒原’?此地乃诸天星骸归葬之地,时空坐标混乱,法则沉寂,寻常存在根本无法定位,更别说主动进入。”
“我们是通过海眼深处一扇上古门户被卷入乱流,随机抛落于此。”暗寒言简意赅地补充,“那门户由混沌之力开启,之后便崩溃了。”
“海眼?上古门户?混沌之力?”加尔扎脸上的疤痕微微抽动,似乎这几个词勾起了他某些极其久远的记忆。他身后的遗民战士也出现了轻微的骚动,低声议论着什么。
“加尔扎长老!”一名耳朵尖长、皮肤呈灰绿色的年轻女战士忍不住低声道,“他们说的……难道和‘古老盟约’中提到的……”
“住口,艾莉娅!”加尔扎严厉地打断了她,但眼中的惊涛骇浪却难以完全掩饰。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对着墨尘一行人,侧身让开了通往内部的道路,骨杖指向那片翠绿天地。
“‘母池’既对你们有反应,而你们又自称非敌……暂且信你们一回。进来吧,外面并不安全,‘灰烬蠕虫’和‘锈蚀魔像’的巡逻队可能随时会经过‘沉眠方尖碑’外围。”
“灰烬蠕虫?锈蚀魔像?”敖嶙皱眉,这两个名字听起来就充满恶意。
“‘永寂荒原’上,除了我们这些挣扎求存的‘遗民’,还有两种主要的威胁。”另一名身材敦实、皮肤暗褐、生有角质护额的中年男性遗民闷声解释道,他似乎是负责守卫的战士头领,“‘灰烬蠕虫’就是你们在外面遇到的那种食腐虫的变异进化体,更庞大,更狡猾,通常成群活动,由荒原深处某些腐败能量节点孕育。‘锈蚀魔像’……则是这片遗迹,或者说,‘万机遗冢’本身残留的、失控的自动防卫单元或者……被某种力量腐蚀后的扭曲造物。”
万机遗冢?众人心头一动,看向周围那些巨大的构装体残骸和中央的黑色金字塔(沉眠方尖碑),对这个地方有了更直观的认知。
没有更多时间犹豫,身后的荒原上,隐约又传来了令人不安的窸窣声。众人相互搀扶着,快步走进了闸门之内。
一踏入这片内部绿洲,浓郁而精纯的生命气息瞬间将他们包裹。与外界稀薄衰败的灵气不同,这里的生命能量仿佛经过了“母池”的提纯与转化,变得异常温和而富有活力。月璃虚幻的灵体几乎肉眼可见地凝实了一丝,暗寒和血蔷薇体内几近枯竭的力量也得到了一丝滋润,敖嶙等龙族战士伤口处传来的麻痒感,更是表明愈合速度在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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