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清晰地感觉到了!
那股弥漫进来的阴寒气息,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骤然变得更加浓郁、更加实质化!它冰冷、粘稠、带着一种坟墓深处特有的土腥气和……难以形容的陈旧怨念!这股气息像无数冰冷的细针,刺得我裸露在被子外的皮肤一阵阵发麻!
悬壶星图在脑海深处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耳的嗡鸣!核心的青铜药秤虚影疯狂震颤,银蓝色的星图光芒剧烈地明灭闪烁!一股强烈的、带着煌煌正气却又无比警惕的排斥感,如同无形的护盾在我意识中张开!
这不是人!绝对不是人!
巨大的恐惧让我几乎窒息。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屏住了。
“烦死了!谁啊!”三婶终于被这固执的敲门声彻底惹恼了。黑暗中响起她摸索着下床的声音,踢踏着破旧的布鞋,带着被扰清梦的火气,骂骂咧咧地朝门口走去,“大半夜的嚎丧呢?催命啊?!”
“娘!别……”铁柱似乎也感到了不安,带着睡意怯怯地喊了一声。
三婶没理会,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我听到门闩被拉动时粗糙的摩擦声。
吱呀——
沉重的、带着腐朽气味的木门,被三婶带着怨气拉开了一条缝。
冰冷的、带着浓郁土腥和腐朽气息的风,瞬间倒灌进屋里!
“谁……”三婶不耐烦的声音刚出口,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门外,惨淡的月光(不知何时云层裂开了一丝缝隙)斜斜地照射下来,勾勒出一个站在门槛外的……人影。
不,那不是人影!
那是一个极其模糊、仿佛由最稀薄的灰色烟雾勉强凝聚成的轮廓!它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两个位置凹陷下去,形成两个空洞,里面是比夜色更深的、纯粹的黑暗!它站在那里,身形微微佝偻,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整个“身体”都在极其不稳定地微微波动、摇曳,仿佛随时会散入风中。那浓郁的、刺骨的阴寒和死气,正是从这团模糊的灰雾中散发出来!
它微微抬起一只同样模糊的、烟雾状的手臂,指向屋内——指向我缩在床上的方向!
一个声音,直接在屋里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钻入我们的脑海!那声音嘶哑、干涩、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砂纸摩擦着锈蚀的铁片,带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和一种非人的空洞:
“苏……苏念……小先生……救……救我……”
“啊——!!!”
三婶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那叫声里充满了最原始的、见到不可名状恐怖之物的极致惊骇!她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向后弹开,肥胖的身体重重撞在身后的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鬼!鬼啊——!!!”铁柱的哭嚎声也瞬间炸响,充满了崩溃的恐惧。
那模糊的灰色雾影,对三婶的尖叫和铁柱的哭嚎毫无反应。它依旧固执地“站”在门口,那只烟雾状的手臂,依旧直直地、带着无尽的痛苦和哀求,指向黑暗中的我。
“痛……好痛……小先生……苏家……金针……救我……”
那直接钻入脑海的嘶哑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腔。随着它的“话语”,我看到那团模糊的灰色雾气中,在它胸口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小团东西!
不是病气!不是灰黄,也不是墨绿!
那是一种极其污秽、极其不祥的……暗紫色!
那暗紫色只有拳头大小,却如同最恶毒的脓疮,深深“嵌”在灰雾般的魂体中央!它像一颗腐烂的心脏,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浓烈的怨毒、不甘和一种被强行束缚、无法解脱的极致痛苦!无数细密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扭曲纹路,从这暗紫核心蔓延出来,缠绕、勒紧着整个灰雾魂体,仿佛要将它勒碎、吞噬!这暗紫色核心散发出的气息,比之前感知到的阴寒死气更加邪恶、更加混乱,充满了纯粹的负面能量!它正是这魂体痛苦的根源!
天道伤口!这是另一种形态的天道伤口!附着在魂灵之上的腐骸!
悬壶星图的嗡鸣达到了顶点!脑海中的星图剧烈旋转,核心的药秤虚影爆发出璀璨的银蓝光芒,一股强烈的、属于苏家血脉的“驱逐”意念在我灵魂深处咆哮!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和星图的本能抗拒中——
爷爷的身影,他最后消失在雷光中的画面,他皮肤下流淌的金光,他施针时那山岳般的沉重……无数碎片猛地闪过脑海!
“照顾好药铺……”
“悬壶济世……”
苏家……金针……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照亮了我混乱的意识:
它在求医!
一个鬼魂,在午夜,敲开了门,向苏家的传人……求医!
巨大的荒诞感和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悸动,瞬间压倒了纯粹的恐惧。我身体里流淌的,是爷爷的血,是能看见天道伤口、驱使星图金针的血!悬壶济世……难道只济活人,不渡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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