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租车公司办公室门口，手里攥着刚签完的离职协议，工牌早就交了，肩上斜挎着一个旧背包，里面就塞了件换洗衣物、半包没抽完的烟，还有那辆挂靠车的钥匙扣。
主管老张追出来两步，嗓门不小：“小柯，真不考虑调调度岗？底薪加提成翻倍啊！平台都给你备好名额了！”
柯小凡没回头，只抬手摆了摆，脚步稳得像丈量过似的，一下都没停。
他知道老张是真心留他。这年头，肯踏实跑单、不搞投诉、还能日均稳居平台前五的司机，比熊猫还稀有。
三个月零差评，数据亮眼得能当宣传海报，按理说早该被捧成“金牌骑手”了。可现在，他必须走。
不是欠了一屁股债要跑路，也不是脑子一热去听了什么“三天暴富课”，更不是被谁骗进了养生局。他是真的想换条活法了。
走出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大门，阳光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有点刺眼。
他抬手挡了挡，忽然笑了。笑自己以前怎么就这么轴——拼死拼活送外卖，一个月挣八千，还五千，剩下三千吃饭租房，几年下来银行卡余额还没一只猫的体重重；
可要是赌对一块石头呢？一刀下去，宝马直接开回家。
当然，他不是要去碰运气。他是要去“开挂”。
只不过这外挂不能明着用，得藏在别人看不懂的地方。别人靠经验、靠眼力、靠人脉。
他靠的是能看穿石头肚子里乾坤的灵识。只要操作低调点，前面攒够了启资金，就租仓库，自己开，找稳妥的渠道出手就行。
想到这儿，他掏出手机，打开威信，开始一条条退群。
“花都房东交流群”
“广南老乡互助会”
“电动车维修技术分享”
“有台车司机福利通知”
退得干脆利落，跟删缓存一样爽。
这些曾经用来抢凌晨三点单子、查封路绕行的群，如今只剩下广告轰炸和无意义刷屏。
他再也不用为十块钱补贴跟人争得面红耳赤，也不用半夜蹲守系统刷新订单。他的赛道，已经换档了。
群删完，他又把相册里的照片备份了一遍。
主要是做房产中介时拍的楼盘图、客户资料、合同模板——虽然再也用不上了，但那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段“体面打工”的日子，留着，权当纪念青春吧。
回到租住的小屋，不到二十平，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嗡嗡响的冰箱，墙角堆着几箱泡面，生活气息浓得像老坛酸菜汤底。
他把背包甩上床，拉开抽屉，取出那台旧笔记本电脑。屏幕花得像打了马赛克，电池撑不过一小时，但能联网，够用了。
浏览器一开，他搜：“低端翡翠原石交易市场 花都”。
结果五花八门：有人说芳村茶叶城边上那条破街才是宝藏地，有人力推洲平，还有人吹揭阳阳美是“穷小子翻身圣地”。
评论区更是神仙打架，一边喊“外行别碰，进来就是韭菜”，一边晒图——一块灰不溜秋的破石头，切开后绿得发亮，标价八十万，配文：“昨天还在工地搬砖，今天已提保时捷。”
柯小凡一条条往下翻，点链接、截图、存地址，眼神冷静得像在做风险评估。
他知道网上信息真假掺半，但至少能画出个大致地图。他新建了个文档，命名为《行动计划V1.0》，然后敲下三条：
① 找到花都本地卖便宜原石的地方（重点盯边角料、废料、尾货）；
② 联系能加工玉石的小厂或老师傅（最好谈分成合作，轻资产起步）；
③ 搞懂线上拍卖平台规则（微拍堂、玩物得志这些，流量密码不能错过）。
写完，他喝了口水。喉咙干，脑袋也有点晕。刚才试了下用灵识探石头，耗了些心神，身体还没完全适应。闭眼坐了几分钟，等那股虚浮感散了，才继续下一步。
接着，他翻出以前做中介时的好友列表，一个个扫过去。
“李老板——建材批发”
“王姐——保险代理”
“阿强——二手车贩子”
……
突然，一个备注跳出来：“周哥——收藏圈混饭吃”。
他记起来了，去年陪客户看别墅认识的，自称玩古董也赌石，说话带江湖气，最爱吹牛在瑞丽被人追着砍，刀都劈到后脑勺了，他还反手掏匕首。
当时觉得这人不靠谱，现在想想，说不定真有点东西。
他点开对话框，犹豫两秒，发了一条消息：
“周哥，在吗？最近想转行做玉石生意，有没有懂赌石的大佬可以介绍？或者知道哪儿收便宜原石也行。”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纯小白起步，求带路，不白嫖。”
发完，他继续翻别的联系人，又找了两个可能接触过工艺品的朋友，也都问了一嘴，语气客气得像是在相亲见长辈。
做完这些，他往后一仰，靠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辞职、清群、列计划、搭人脉——每一步看起来都不起眼，但合在一起，就是一场静悄悄的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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