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仿佛还残留在肺叶深处,即使身处温暖如春的室内,张远有时仍会错觉能嗅到战争中的尘埃与鲜血混合的气息。
他站在高层住所的硕大落地窗前,厚重的玻璃将外界的严寒彻底隔绝,却将那场永不停歇的冰雪盛宴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在经历了20多个泰拉年的奔波后,莫德维拉第169步兵团终于到达了冰封世界拉塔萨—Ⅲ。
拉塔萨-Ⅲ的雪,与格鲁夫-9的焦土和漫天尘埃透出来的绝望的灰白不同,也与赫斯佩拉星地堡里,那种充满着生命力的荧光不同而是一种……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圣洁的纯净。
鹅毛般的雪片并非直坠而下,而是在某种看不见的气流中翩跹起舞,如同无数洁白的精灵在天空这块巨大的画布上挥洒。
天空深处,并非一片死寂的纯白,大气中的冰晶折射着从萨瑟留斯之眼——那颗传说中融合了某科强大存在遗骸的恒星——投来的光芒,在天幕上渲染出极淡的、流动的七彩光晕,这就是档案中提及的“极光雪”。
光晕如同女神飘荡的纱丽,柔和地笼罩着下方连绵的冰原和巍峨的冰川,让整个冰雪世界显得梦幻而不真实。
“怎么了?张远?”
一个带着慵懒睡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远转过身,看到瓦尔拉·基拉政委正从柔软的大床上支起身子,帝国军装常穿的硬挺制服被整齐的搭在椅背上。
此刻她毫不吝啬地向张远展示着经过千锤百炼的、充满力量与健康美的身材。她罕见的睡眼惺忪,几缕深色的发丝黏在脸颊旁,打破了那种钢铁般的政委形象,流露出只在他面前展现的柔和。
张远走过去,在床沿坐下,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揽住她略显单薄却蕴含着惊人韧性的肩膀。瓦尔拉顺势靠进他怀里,温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过来。
“没事儿,”张远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些,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纷飞的雪幕,“只是感觉……不太现实。我们竟然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看着这样的风景。”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哪怕在赫斯佩拉,我们住得最好的地方,也就是一个军营里面,单独分出来的稍微大点的,还看不到多少光的房子,甚至那个房间,后来基本上算是公共领域,用来当推演战事的小型办公室。”
瓦尔拉抬起头,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带着一丝戏谑。
“哦~?”她故意拉长了语调,指尖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我们鼎鼎大名的‘绿皮屠夫’、‘泰拉双星’的拥有者、能让星球‘走路’的怪物少校,朗费罗爵士,竟然会因为房子太好而感到不自在?” 每一个头衔都像是一个小小的调侃,戳破他试图维持的“普通”外壳。
张远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个动作让他感觉肩膀有些僵硬,那是旧伤和过度疲劳留下的印记。“你知道的,瓦尔拉。我说白了,就是个从泥地里爬出来的泥腿子。这些……”他抬了抬下巴,指向房间内昂贵到他这一辈子只在地球上在一些专门介绍富豪生活,以及AI制作的富豪生活图上,看过的装饰和窗外的奇景,“太精致了,精致得让我觉得像个随时会醒的梦。”
“那可不一定哦,”瓦尔拉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皮肤,声音带着蛊惑,“谁知道我们这位‘泥腿子’,什么时候就会正式成为一个连行星总督都要巴结的帝国大贵族呢?是不是?尊敬的朗费罗——爵——士——” 她一改往日有些轻快,却带着政委独有的直性的语言风格,一字一顿,极尽调戏之能事。
张远猛地翻身,动作迅猛,轻松地将还在得意却格外配合的女政委压在了柔软的被褥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带着从容笑意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唇。
“看来,我需要用实际行动提醒一下政委阁下,”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调侃上级,尤其是在非执勤时间,会有什么‘后果’。”
瓦尔拉带着笑意。“是吗?少校阁下,”她膝盖微顶,试图扭转局势,“别忘了,每次‘实战演练’,最后掌握主动权的……”
她的话语被堵了回去,房间内很快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一场私密的、无关战斗的“战争”再次上演,最终,如同过往许多次一样,在非战斗时,体力更胜一筹的瓦尔拉政委,再次成功“后来居上”,夺回了这场嬉戏的主导权。
……
许久之后,二人才穿戴整齐。张远换上了一套相对舒适的常服,而非那套浸满硝烟与汗水的动力甲骨架。瓦尔拉也重新穿回了她那身笔挺的政委制服,只是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将之前的慵懒与风情彻底掩盖,变回了那位令人敬畏的帝国军官。窗外,拉塔萨-Ⅲ的奇异白昼依旧,雪光映照下,室内明亮而宁静。
张远下令部队在此地进行休整,半休假状态,以“适应”新星球的环境。这既是必要的恢复,也是一种谨慎——在经历了赫斯佩拉上几乎不停的战斗后,他本能地需要让队伍,也让自己,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里喘口气,但可惜的是,由于帝国部队就在赫斯佩拉心附近,而且这回还配了专人保证亚空间航行的准确,当然也可能是奸奇又在施展什么诡异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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