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凤兰从屋里出来后，直奔厨房拿热水，她得赶紧洗洗，浑身骨头快散架了。
她自己乐在其中，前夫就是不…太行，不然她也不会找李建设。
洗完澡，她边擦头发，边往大女儿房间走。
看到房门虚掩着，她敲两下就走进去。
“美玲……”
“你脸怎么肿了？”吴凤兰快步走到床边，眼泪哗哗掉下来，心疼得不行。
罗美玲怔怔地没说话，看她红光满面，就知道她又干嘛。
“你出去……”
“美玲，你跟妈说，妈替你做主。”
“你…出去！“罗美玲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拉着吴凤兰出去，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她亲生父亲再婚了，生了一个儿子。
上次她找到家里才知道。
她心底深处是埋怨吴凤兰的，要不是她抵不住诱惑，她也不用寄人篱下。
即使她因此能上好学校，这种复杂的情绪一直都在。
今晚被李彩莲打，这种情绪就如洪水，奔涌而出。
要不是吴凤兰，她就不会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
…
翌日，
李彩莲是被剁肉声吵醒的。
今天就是年三十，陆续有人放鞭炮。
“死丫头，睡睡，怎么不睡死她。”吴凤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李彩莲来到窗口，看到李国昌也被抓来拔鸡毛，李建设用小夹子，夹鸭子的细毛。
“你别出去，吃完早饭，一会儿借口去买酱油，到小卖部跟张小红聊天躲懒。”李老太颤巍巍地，从兜里拿出两块钱，递给孙女。
以前孙女耳根子软，兜里有多少钱都被罗美玲和吴凤兰哄骗光。
昨晚她看出来了，现在孙女能立得住，也能守住财。
李彩莲没拿她的钱，想着别的事。
但她没拿，奶奶却把钱塞她棉衣口袋：“买点糖果饼干吃。“
李老太说完，就开门出去，把厨房的酱油藏起来。
“小莲，去打酱油回来……”
李彩莲快步走出门。
吴凤兰从里屋小跑出来，已经没看到李彩莲的身影了，
昨晚她思来想去，大女儿肯定是被小女儿打的，罗美娟不敢出手，儿子平常只是做做样子。
“愣着干嘛？过来搭把手，把鸡炖了，一会儿还要去祭拜……”李建设咬着烟，把弄好的鸡递过去。
罗美娟在堂屋准备祭拜的东西，伸长脖子看外面。
已经出家门的李彩莲，双手插在棉衣口袋，慢悠悠地走着。
想按住李建设和吴凤兰不作妖，她就得按住李国昌。
再过几天就摆酒席了，刘兴国肯定会在那天动手。
趁乱，没人会注意她有没有上桌吃饭。
“李小莲，快过来……”张小红从窗口向她招手。
街上没什么，大家都在家里忙着，偶尔有挑着担子去拜祭的人路过。
李彩莲买了一颗泡泡糖，慢慢嚼着。
“快说说，省城好不好？听说那边很多工厂在招工，
你看我去合适吗？”张小女抓了一把刚炒的瓜子塞她手里。
李彩莲也不跟她客气，把瓜子塞棉衣口袋，才道：
“谁跟你说省城工厂招工的？”
她心咯噔一下，想起上辈子张小红的遭遇。
她被M进山里，生了三个孩子才逃回来，后面那家人带孩子找过来，张小红舍不得孩子，又跟那家人回去。
后面不用想也知道，日子有多难过。
“小刚哥说的，就这条巷子过去，秦婶子家的，
去年他刚去省城打工，今年回来就给家里买了电视机和自行车，
他跟我说，省城很多工厂招工，一个月有50块钱，包吃住。”张小红倒豆子似的，囫囵全瞬间，眼底还满是羡慕。
“他对我很…关心，这几天他天天过来跟我说省城的事，还说女孩子得出门见见世面。”
李彩莲：“不怕他骗你？”
“怕啥，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了，他能骗我什么？”张小红摆手，她没去过省城，确实很心动。
“那可不一定……”李彩莲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张小红，
脸色红润，头发黑亮亮的，满眼的笑意，一看就是家里宠着的。
今天是除夕，家里的女孩子基本都忙的脚不沾地，张小红却能守着小卖部等吃饭。
李彩莲现在很难相信陌生人，连亲人都能骗她，陌生人会更好？
说是从小长大的关系，实际就是点头之交，遇到事的时候，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不会，小刚哥很关心我的…不然怎么会给我介绍工作？”张小红摆摆手，不信自己会被骗。
“关心？你说的关心是动动嘴皮子吧，那不叫关心。”李彩莲摇头，她更怀疑张小红嘴上说的小刚哥了。
张小红拧眉：“那你说什么是关心？”
“省城没那么好找工作，这点他骗你了。
还有，你是女孩子，不要觉得你没钱别人图不了你什么，如果她图你能生孩子，把你卖了呢？”李彩莲没回她的问题，而是反问。
张小红：“……”
她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来得及跟父母说，
张小红跟小刚哥约好了，过完年就一起去省城，怕父母不同意，她打算瞒着。
李彩莲：“他是不是跟你说，你父母不同意你出去见世面，让你过完年偷偷跟他去省城，等工作稳定再打电话回家报平安？”
张小红怔了一秒，点头。
“你真想去省城，别跟他去，跟我一起。”李彩莲沉思片刻后，才道。
她愿意拉张小红一把。
重生回来第一天，是张小红给了她第一个灿烂的笑容，温暖了她冷硬的心。
“你愿意带我去？”张小红惊讶地看着她。
李彩莲点头：“你得跟父母说清楚，把纺织厂的电话留给他们，让他们安心。”
张小红点点头，刚才李彩莲的话让她心生警惕，小刚哥让她瞒着父母，如果真出什么事，父母怎么知道找谁？
她没出过远门，但平常也听了不少婶子们说的八卦，知道外面骗子多。
一道黑影覆盖住两人，
“小…刚哥”张小红脸一下涨红，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来。
李彩莲吹了一个超大的泡泡，瞳孔微缩，才不至于叫出声。
她认出这个男人是谁，在外面，别人叫他“强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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