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两人没有丝毫迟疑,声音洪亮地回应:“明白班长!三倍量!”
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寻常训练的淡然,似乎加练只是家常便饭。
这一幕看得其他人暗暗龇牙咧嘴,心里一个个翻腾着同样的念头:妈的,同样吃饭睡觉训练,怎么这俩牲口就这么妖孽呢?!
这差距……简直是鸿沟啊,拍马都追不上!
孙二满吃力地维持着姿势,看着那两人标准得如同教科书般的动作,心头同样感慨万千。
从新兵连分到这个班,就是张广智、林白这些战友,带着他这个“小胖子”一圈圈死磕三千米;
在他打背包手忙脚乱时,默默地帮他整理绳结;
在他冲坡落后气喘如牛时,跑一圈回来在后面顶着他;
单杠拉不上去,广智会托着他的屁股把他往上送;
据枪训练手肘磨破皮,是林白拿出自己的药帮他擦;
条令条例背得头昏脑涨,也是林白不厌其烦地帮他拆分句子找记忆点;
队列里出错,总有旁边的邱磊及时小声提醒……
这些点点滴滴,此刻像温暖的潮水涌上心头。
他还记得,家里寄来的酱货给林白,林白还特意找了司务长帮他说好话。
这样的宿舍,这样的战友,打着灯笼都难找!
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拖累就轻言放弃?
放弃这些用真心待他的兄弟?
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感猛地从心底窜起,烧得他脸颊发烫。
战意,一种纯粹的、不甘落后的战意瞬间点燃!
“他们可以!俺孙二满凭什么不行?!”
“不就是肉厚了点?不就是体能差了点?”
“练!往死里练!班长说得对,该罚就得罚!”
这股骤然升腾的斗志如同实质的火苗,连带着他撑在地上的手臂都绷紧了几分。
一直留意着他的张维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份变化。
他不动声色地踱到孙二满跟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绷紧的后颈。
“孙二满。”
“到!”孙二满的声音第一次带着一种压抑的、喷薄欲出的力量。
“今日练习量,”张维的声音平稳无波,“加倍。”
“是,谢谢班长!”孙二满心甘情愿。
这话一出,旁边竖着耳朵的邱磊和张天天差点手一软趴下去,两人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无声地用口型交流:
“完了完了!二满真被班长练傻了!”
“都加量了还喊‘谢谢’呢?还这么大声?”
“就是啊!这精神状态……悬了!”
张维没理会那两个活宝的“眉目传情”,他看着孙二满那双骤然迸射出强烈斗志的眼睛,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堪称“不怀好意”的弧度。
那笑意里,有洞悉,有激赏,还有一丝“如我所料”的笃定。
“好了!”张维后退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般的穿透力,
“听我口令——一!”
所有人憋着一口气,身体猛地向下压去。
双腿架在床上带来的高度差,让手臂支撑的行程变得极短,身体形成陡峭的梯形空间,肩膀承受的压力瞬间飙升,肌肉纤维发出酸胀的哀鸣。
“谁起了?!”张维的厉喝如同炸雷,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个手臂微微发颤的身影,“没口令,我看谁敢动?!”
话音未落,他右手以一种干净利落的动作,“唰”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武装带。
两条皮带扣在他掌心稳稳握紧,手臂猛地向两侧一拉——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近乎刺耳的抽击声,在骤然死寂的宿舍里猛地爆开!
那声音像鞭子,狠狠抽在所有人的神经末梢上,空气瞬间凝固了。
支撑在地面的手臂,下意识地绷得更直了。
“起!”
张维的口令像钢针扎进紧绷的肌肉纤维里。
所有五班众人憋着一口气,牙龈都快咬碎了,胳膊抖得如同寒风中筛糠的枯枝,颤颤巍巍、极其艰难地将身体一寸寸撑回起始姿势。
汗水顺着额角、鬓角、下颌线,滴滴答答砸在光洁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胸腔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哮鸣音。
“二!”张维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点残酷的悠闲。
没有丝毫停顿,众人再次猛地俯身压下去,沉重的身体悬停在令人崩溃的低点。
时间被拉的太长了,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
汗水糊住了眼睛,没人敢抬手去擦。
所有人的脸都涨成了酱紫色,脖子上的青筋如同粗壮的蚯蚓般狰狞地鼓起、跳动,喉咙里压抑着濒临极限的呻吟。
空气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肌肉不堪重负的细微嘶鸣。
张维的目光鹰隼般掠过每一张扭曲的脸,最后才慢悠悠地、近乎折磨地吐出那个字:
“起!”
“三!”
“起!”
“四!”
……
每一次“起”都像是从地狱边缘艰难爬回人间,每一次“压”又像被无情地踹回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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