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磊,”林白叫到了邱磊的名字。
邱磊本来还在消化张天天那副又哭又笑带鼻涕泡的窘样残留的情绪,脸上带着点嫌弃的笑意。
这个名字一响起,他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的表情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接着如同冰面碎裂般垮塌下来。
泪水毫无征兆地、大颗大颗地沿着眼角滚落。
那些被他强行压在心底的画面——
担架上沾血的迷彩、林白紧闭的双眼、刺耳的鸣笛——
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
那场景,成了他心头一道无法愈合的疤。
“邱磊,”林白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托人打听到了你喜欢的那种沐浴露,他们说那味道现在出了同款香皂,我让人给你弄了十块,装在袋子里了,你试试看是不是那个味儿。”
邱磊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把又猛地松开,酸涩感瞬间冲上鼻腔。
他红着眼睛,心疼地望着屏幕里那个打着厚重石膏、笑容却依旧俊朗无双的少年,又气又急地低吼:“傻小白,你自己都伤成什么样了!还给我找什么香味儿啊!你这个………………”
后面的话,被汹涌的哽咽堵在了喉咙里。
张天天在一旁听着,扁了扁嘴,带着浓重的鼻音抱怨:“你抱怨个屁啊!怎么你跟广智都有礼物了,就我没有呢!小白他偏心眼儿!哼,你还抱怨,你给我滚粗!看你就烦人!”
邱磊此刻根本没心思跟他斗嘴,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要把林白的影像刻进脑子里。
画面里的林白似乎轻轻笑了笑,带着点了然:“我觉得这会儿,天天该闹了。”
张天天猛地瞪大眼睛,指着屏幕,嘴张成了O型,一脸震惊:“你你你你……你不是录的视频吧?你能看见?!这是实时通话对不对?!”
他下意识地左右张望。
林白的笑容只是加深了些,带着点无奈和宠溺:“想什么呢,当然是录好的啦。不然,我就能亲眼看看你刚才的样子了。”
他顿了顿,声音温和,“别急,你也有礼物,跟广智他们的一样,都放在袋子里呢。”
张天天这才松了口气,又有点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
“好了,二满!”林白的声音转向了孙二满。
孙二满早已等得望眼欲穿,听到自己名字,立刻挺直了腰板,对着屏幕憨厚又用力地笑了笑,响亮地应道:“哎!俺在呢!”
明明知道这只是视频,他还是忍不住大声回应,好像这样就能缩短与林白的距离。
“二满,”林白的声音轻柔下来,“把你吓坏了吧?”
二满和张广智亲眼看到了林白和班长砸在那片废墟里的场景。
孙二满的眼泪瞬间又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
他指着屏幕里林白身上连接的管子和贴着的电极片,声音颤抖:“小白!你受罪了啊!咋……咋身上插了这么多的管子和电线啊!看着就疼……”
那份朴实的担忧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林白微微弯起嘴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别害怕,二满。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很快,真的。你看我现在说话不是挺有劲儿吗?相信很快就能跑能跳了,别担心我哈。”
孙二满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闷着头,肩膀无声地耸动着,压抑的哭声低低地从喉咙深处溢出。
他不敢抬头,怕看到那些冰冷的医疗设备。
“对了,二满,”林白想起了什么,声音带着点鼓励,“上次你说的想去后勤的事,你还记得吗?
可以再去试试找找司务长聊聊,他人很好,肯定还记得你。不过说不定啊,你现在已经直接被后勤挑走了呢!”
他笑了笑,语气变得轻松,“不管最后去哪儿,二满,如果以后到了食堂,可得想着点兄弟们啊,多给大家打点肉!”
孙二满猛地抬起头,泪水涟涟地看着林白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操心俺们干啥啊!你照顾好你……你自己啊!呜呜呜呜……别老想着俺们……呜呜呜……”
他笨拙地表达着自己的心疼,只希望小白能安心养伤。
林白没有停下,他像一个絮叨的兄长,将五班的兄弟们一个个点过名,细致地嘱咐着:
“王强,你消息最灵通,下了连队千万别只顾着打听八卦,抽空多考几个职能证书!我专门问了团里宣传科的干事们,他们说这些证书将来用处大着呢,对你留队、晋升都很有帮助……”
王强在人群后面挤到前面来,用力地抹了把脸,红着眼睛,狠狠地、郑重地点着头,把林白的每一句话都刻在心里。
“李宁,”林白的语气带上点调侃,“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就祝你和你那位,早日修成正果,长长久久!以后结婚了,可别忘了请兄弟们吃喜糖啊……”
李宁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眼圈也是红的,闻言立刻挺直胸膛,大声回应:“林哥你放心!我第一个就给你发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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