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洛斯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手下的人发出一阵不安的骚动。
“跟你走,代价是什么?”林渊问。
他太了解维娜了,她从不做没有回报的交易。
“方舟。”维娜回答得干脆利落,“我需要‘方舟’数据库的完全访问权限。
以及,在找到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后,‘血蔷薇’有权在方舟上建立一个小型研究站,研究远古文明对抗‘侵蚀’的技术。”
“研究站?”林渊盯着她,“还是新的控制中心?”
“这取决于你的合作程度。”维娜没有否认,“但至少,我能保证你和你的核心同伴的安全,并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
让方舟发挥它应有的作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群理想主义者和拾荒者开着到处逃命。”
“妈的!你说谁是拾荒者!”泰洛斯的一个手下忍不住举起了枪。
维娜身后的士兵齐刷刷抬起了枪口。
泰洛斯抬手制止了手下,他独眼盯着维娜、又看了看林渊,脸上横肉抽动。
“所以,我们就是被放弃的垃圾,对吧?你们这些大人物谈好了交易,我们就该乖乖等死?”
“你也可以选择交易。”维娜看向泰洛斯,“你们的人,除了战斗人员,还有多少技术工人、医生,或者其他有特殊技能的人?”
泰洛斯眯起独眼:“什么意思?”
“‘方舟’很大,但资源有限。”维娜说,“纯粹的战士,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价值有限,我们需要维护人员、医疗员、工程师。
甚至……熟悉‘墙’外环境、有丰富生存经验的向导,如果你的团队里有这样的人,并且愿意接受‘血蔷薇’的临时管辖和任务分配,我可以考虑带上部分人员。”
这是分化、也是现实,泰洛斯沉默着,他身后的人群骚动起来,互相交换着眼神。
没有人想死,但接受“血蔷薇”的管辖?谁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泰洛斯最终说道。
“你们有十分钟。”维娜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十分钟后,我们必须离开,‘清洁工’的残骸信号会引来更多东西。
而且,根据扫描,‘墙’的能量衰减速度正在加快,下一次大规模崩溃可能就在几小时内。”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突击艇。
“林渊,凯,你们有五分钟做决定,跟我走、或者留下。”她顿了顿,“提醒你们,留下,生存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维娜回到了突击艇上,舱门半掩,她的士兵依旧保持着警戒。
泰洛斯走到林渊面前,压低声音:“她说的是真的?你的船跑了?”
“有可能。”林渊回答,“爆炸和‘清洁舰队’的威胁,撤离是合理选择。”
“那你呢?跟她走?”泰洛斯的独眼紧盯着他,“进了‘血蔷薇’的笼子、想再出来就难了。”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凯在一旁说,语气陈述事实。
“未必。”泰洛斯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们在这里经营了很久,不止这一个营地。
还有几条备用的逃生路线,几艘藏起来的、勉强能进行短途跃迁的老旧飞船,虽然条件差、目标也小,未必没有机会。”
他看了一眼维娜的突击艇:“跟她们走、你们是‘有价值的资产’,跟我们走、你们是‘同伴’,选择吧。”
林渊的肋骨疼得厉害,大脑因为失血和疲惫有些眩晕。
他看向凯,凯的眼神很平静,似乎在说:你决定。
他又看向营地,那些或惊慌、或绝望、或仍带着一丝凶狠的面孔。
泰洛斯说得对,留在这里,跟着这些挣扎求生的人、或许是另一种自由,但也是另一种绝境。
维娜的提议冷酷而现实,安全,但代价是自由和未来可能更大的控制。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钉子从通讯帐篷里探出头,脸色惨白:
“头儿!东边……又检测到能量信号,比刚才更强,好多……正在快速接近,是……是‘清洁舰队’的登陆艇、至少二十个信号。”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维娜的突击艇引擎猛地启动,发出尖锐的预热声。
她的声音透过外部扬声器传来,依旧平稳,但语速加快:“最后通牒,三十秒内登机,或者留下等死。”
泰洛斯啐了一口,独眼充血:“妈的……走!所有人,按三号撤离方案,去备用船坞。”
营地瞬间炸开锅!人们疯狂地冲向车辆、冲向岩洞入口,去拿早就准备好的应急包裹,哭喊声、吼叫声、引擎咆哮声响成一片。
林渊看了一眼混乱的营地,又看了一眼已经打开舱门、等着他们的维娜的突击艇。
他对凯说:“走。”
两人朝着突击艇跑去,泰洛斯看着他们的背影,独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但他没有阻止,只是对着混乱的手下嘶声大吼:“快!快!别管带不走的东西了!保命要紧!”
林渊和凯冲进突击艇舱门,维娜坐在驾驶位旁,头也不回:“关门。”
舱门滑上,将外面的混乱和绝望隔绝,引擎轰鸣,突击艇猛地拔地而起、冲向灰白的天空。
透过舷窗,林渊看到下方,泰洛斯的人像蚁群一样涌向天坑另一侧的岩壁裂缝。
也看到东边的地平线上、数十个散发着苍白光芒的梭形登陆艇,正如同雨点般降下。
“坐稳。”维娜的声音传来,“我们要穿越一片不稳定的能量乱流区、才能进入相对安全的跃迁通道,可能会有点颠簸。”
突击艇一个急转弯,加速,将正在降临的死神和那片即将崩溃的“绿洲”,迅速抛在身后。
舱内只有引擎的轰鸣,维娜的士兵沉默地检查着装备,凯闭目调息。
林渊靠在冰冷的舱壁上,肋骨的疼痛阵阵袭来,他摸了摸胸口,那枚羽形挂坠还在。
方舟走了,“绿洲”将亡,前路未知,他闭上眼,至少,还活着。
突击艇在能量乱流中剧烈颠簸,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维娜紧握着操纵杆、手指稳定,面具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舷窗外是扭曲的、不断变幻色彩的光带和撕裂的黑暗。
偶尔有苍白的光束从后方射来,那是追击的“清洁舰队”登陆艇在乱流边缘进行的试探性射击,大部分被甩脱或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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