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月色散发着清辉,泼洒在残破的营地上。满地的纸钱在夜风中胡乱飘舞。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死寂,七八个浑身浴血的士兵抬着简易担架狂奔而入,担架上躺着的陆九渊右手死死握着半截带血的玉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玄色道袍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胸口那道贯穿伤渗出的黑紫色血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伤口,溢出的血泡破裂时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腐蚀空气。
“快让开!”一名脸上划着深可见骨伤口的士兵嘶吼着撞开挡路的营帐,惊的营帐四处一阵混乱。许多士兵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提着武器就冲出营帐往声音处而来。几次的袭击,让整个营地犹如惊弓之鸟。萧震天从主帐中疾步而出,玄铁战靴踩过满地纸钱,发出细碎的声响。当他看到担架上的惨状时,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铠甲缝隙里渗出的旧血被冷汗浸湿,在夜色中透出暗沉的红:“陆供奉怎么会伤成这样?!”
话音未落,陆九渊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中竟夹杂着几片碎裂的内脏,而那半截玉笛始终牢牢攥在他手中,笛身上的血珠顺着裂缝滑落,在担架上猩红刺目。随行的亲卫单膝跪地,月光将他脸上凝固的血痕照得发白,喉结滚动着压下哭腔:“回禀将军!陆供奉在进入毒魂潭之前,让我们在外围等候,自己独自一人进入毒魂潭探查。进入毒魂潭不久就遭遇四名通幽境杀手伏击,陆供奉拼死才逃离出来。陆供奉昏迷前,让转告将军,毒魂潭的玄参是个阴谋……”亲卫的声音陡然嘶哑,惊恐地望向担架——陆九渊的瞳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脖颈处的皮肤开始浮现蛛网般的黑纹,那些黑纹如同活物般蠕动,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染血的玉笛随着他微弱的颤抖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悲鸣。
萧震天转身就要召集军医,却见一道银白身影比他更快。冥夜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泥地上,苍白的脚掌踩过血渍时竟未留下丝毫痕迹,银白长发在夜风中翻飞,发梢掠过烛火时映出暗红的光晕。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陆九渊身上的毒纹,体内融合的僵尸与吸血鬼血脉开始躁动,丹田内的猩红色能量团剧烈震颤,这股力量能吞噬净化一切毒素,但贸然施治反而会连陆九渊的生机一起吞噬。唯有以鬼隐十三针先将镇住陆九渊灵魂,防止灵魂之火熄灭,再将毒素分离出来,才能保得周全——只是以他如今的实力,最多只能施展出第四针“断冥”,若强行催动后续针法,恐怕会步上崖底反噬的后尘。
“所有人退下。”冥夜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弯腰将陆九渊抱起,那半截带血的玉笛擦过他的衣袖,留下一道暗红痕迹。大步走向自己营帐时,冥夜注意到玉笛断裂处凝结的冰晶——那冰晶呈六棱状,中心却泛着幽冥般的黑气,显然不是普通兵刃所致,更像是某种阴寒功法催生出的异象。
营帐内,烛火突然诡异地明灭不定,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诡异,他手中的银针泛着幽幽冷光。那些银针并非凡物,而是他用崖底回来后,用万载冰晶辅以自身精血锻造而成,每一根针的中心都是空心,针尖处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色雾气。当第一根银针没入陆九渊的百会穴时,营帐内温度骤降,四周墙壁上开始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幽冥符文,符文由无数细小的血点组成,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暗处窥视,营帐外的夜风突然发出尖锐的呼啸,像是厉鬼的哀嚎。那半截玉笛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笛身上未干涸的血迹竟化作细小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围绕着陆九渊的身体旋转,形成一个微型的血色旋涡。
“什么声音?”一名裹着绷带的士兵握紧长枪,枪尖指向冥夜的营帐。那顶简陋的牛皮帐篷此刻竟像被投入滚油的冰块,表面泛起细密的白雾,白雾里隐隐约约浮动着血色光点,如同无数只眼睛在帐布后开合。
“看!帐子在动!”另一个士兵失声惊呼。只见帐篷布料无风自动,凸起的棱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抓挠,布面浮现出扭曲的纹路,宛如一张张痛苦嘶吼的人脸。更骇人的是,帐篷缝隙渗出的寒气竟在地面凝结成霜,霜花以诡异的速度蔓延,所过之处血泥冻结,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锁魄——”冥夜低声念诀,第二根银针精准刺入眉心印堂穴。陆九渊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青黑色气浪,顺着针孔疯狂逃窜,在空气中凝成扭曲的鬼面形状,那些鬼面张开獠牙嘶吼,却在触碰到冥夜周身的血色气场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化作青烟消散。冥夜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每施一针,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丹田内的能量团震颤得更加剧烈,仿佛随时会冲破经脉束缚。第三针“逆灵”刺入天突穴时,陆九渊的呼吸渐渐平稳,原本滚烫的身体开始渗出细密的黑汗,每一滴汗珠都带着腥臭的阴邪气息,落在地面上竟腐蚀出小小的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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