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燃嘶哑的吼声盖过了深渊崩塌的轰鸣,她攥紧那块救命的玉简,莹白光芒在剧烈摇晃的平台上切割出唯一稳定的坐标。那道冰冷的蓝光路径刺入每个人眼底,成为绝望深渊里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没人再有废话的力气,死亡的倒计时像无形的鞭子抽在背上。江照强忍着脑海深处针扎斧凿般的剧痛,咬破舌尖,一丝腥甜和剧痛强行刺激着濒临枯竭的精神力,猛地撑起一层稀薄的念动力屏障护住众人头顶。磨盘大小的碎石砸在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屏障剧烈闪烁,江照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嘴角溢出新的血沫。
“云瑶带上黎昼!顾言明枫你们三个互相搀扶跟上我!”林燃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铁锈味。她看也没看身后,拖着寂火剑,剑尖在剧烈震颤的岩石上划出刺目火星,率先朝着玉简地图指示的峭壁平台下方那处不起眼的裂缝扑去。
裂缝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挤入,里面漆黑一片,罡风带着硫磺和空间撕裂的腥气倒灌而出。云瑶一把将还有些发懵的黎昼背在背上,小女孩冰凉的身体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最后看了一眼深渊核心那冲天的带着毁灭性剑意的赤红光柱,以及光柱周围疯狂蔓延吞噬一切的黑色空间裂隙,眼中闪过一丝惊悸,头也不回地跟着林燃冲进裂缝。
顾言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强提一口几乎散尽的圣光,踉跄着冲向摔成一团的明家三兄弟,一手一个像拖麻袋般把明枫和明海拽起来。明石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在顾言半拖半拽下滚进了裂缝。
就在最后一人挤进裂缝的刹那,他们刚刚立足的平台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被一道巨大的空间裂隙彻底吞噬!连带着那块巨大岩石瞬间化为齑粉消失得无影无踪!狂暴的吸力卷着碎石和熔岩碎片狠狠抽打在裂缝入口处的岩壁上。
裂缝内并非坦途,这是一条被某种巨力强行撕裂开的极其不规则的天然罅隙,仅能容人弯腰穿行。脚下是嶙峋尖锐的怪石,头顶不断有细小碎石簌簌落下,四周弥漫着呛人粉尘和浓郁血腥味——不知是残留的妖兽还是之前葬身于此的倒霉修士留下的。
顾言被灰尘呛得连连咳嗽,每咳一下胸腹间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明枫三人更是面如金纸,膝盖处的伤口在强行挪动中再次崩裂,鲜血浸透裤管,每一步都留下暗红印记,全靠一股求生意志在死撑。
黎昼趴在云瑶背上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玉简投射在林燃前方岩壁上的立体地图。但剧烈颠簸和狭窄空间让她头晕眼花,只能死死抓住云瑶的肩膀。“方向对林燃姐左转前面有个稍微宽点的地方!”黎昼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疲惫,探测器已经彻底报废,她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林燃手中那块来自萧翊的玉简。
林燃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按照地图蓝光的指引在迷宫般的裂缝中快速穿行。她的速度极快,身形在嶙峋岩石间腾挪跳跃,寂火剑的微光偶尔在黑暗中一闪而逝精准劈开挡路的摇摇欲坠的巨大石块。她成了这支残兵败将唯一的前锋和破障机。每一次寂火剑劈开障碍每一次强行催动剑气她七窍中残留的血痕似乎都更深一分但她握剑的手稳得如同焊死在剑柄上。
江照缀在队伍最后稀薄的念动力屏障艰难抵挡着后方裂缝深处传来的越来越强的空间乱流吸力和不时崩落的石块。她的精神力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屏障闪烁都让她眼前发黑头痛欲裂只能机械地跟着前面身影将全部心神用于维持这脆弱防护。
不知在黑暗中穿行了多久时间概念在死亡威胁下变得模糊。终于前方透来一丝微弱光线不再是深渊底部那种诡异赤红而是灰蒙蒙的天光。“出口!”黎昼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惊喜。众人精神一振咬牙加速当最后一个人狼狈地爬出裂缝滚落在一片相对平缓长着稀疏黑色怪草的山坡上时所有人都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贪婪呼吸着虽然污浊但不再充满毁灭气息的空气。
身后葬龙渊的方向那冲天赤红光柱依旧清晰可见如同一根插在大地上的泣血之矛。光柱周围黑色空间裂隙如同巨大伤疤在灰暗天空下狰狞蠕动吞噬一切。沉闷如雷的崩塌声和空间撕裂的尖啸隔着遥远距离传来依旧令人心胆俱寒。他们逃出来了暂时。
顾言仰面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灰蒙蒙天空感觉浑身骨头都散了架。明枫三人蜷缩在一起连呻吟力气都没了只是眼神空洞望着深渊方向那里曾经是他们的宗门驻地如今已成绝地。云瑶小心将黎昼放下自己也瘫坐在地指尖微弱星光抚过黎昼苍白小脸帮她缓解透支痛苦。黎昼闭着眼小手紧紧攥着破麻袋般工具包仿佛那是最后依靠。
江照背靠冰冷岩石闭上眼全力运转所剩无几精神力试图平复脑海剧痛和眩晕鼻端嘴角血迹已经干涸留下暗红痕迹。
唯有林燃依旧站着。她站在山坡边缘背对众人寂火剑拄在地上支撑身体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把插入大地孤剑。山风吹拂她沾满血污和矿渣衣袍猎猎作响默默望着葬龙渊毁灭景象望着属于问剑宗最后传承剑令爆发出的绝望光芒紧握玉简手指节因过度用力发出轻微咔吧声。那块温润玉简此刻在她掌心却像烙铁般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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