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宫殿群。
附属通道C-7段。
空气流通系统发出低沉而恒定的白噪音,隔绝了大部分外部声响。
刘强肥胖的身体死死缩在这条狭窄通道尽头的一个巨大、类似空气净化交换器的金属装置背后。冰冷的合金边缘被他冒着冷汗的额头和肩膀紧紧抵住,巨大的压力似乎要将那钢铁棱角都压变形。他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破旧风箱最后的挣扎,心脏在单薄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那层厚实的脂肪。他全身紧绷,所有感官都高度聚焦在通道入口的方向,全力捕捉着来自主殿广场的任何一丝声响。
当白晟那第一声杀猪般的惨嚎隔着通道入口与回音壁的过滤隐隐传来时,刘强紧绷的身体猛地一哆嗦!但随即,一种混杂着巨大惊恐和某种扭曲阴暗快意的情绪如同井喷般涌上他的脸!
“哈……”他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极其压抑、带着剧烈喘息的笑,那表情扭曲着,既有幸灾乐祸的恶毒光芒在细小瞳孔深处一闪而过,又有更深层、源自自我处境映射的毛骨悚然。“叫吧!使劲叫!不知死活的玩意儿!惊扰昊哥……就该这样……该!该!昊哥……收拾得好……”他无声地翕动着嘴唇,无声地咒骂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驱散自己灵魂深处那无处不在的寒意,仿佛那个角落里的惨叫是他自己痛苦的变相释放出口。
然而,白晟后续那更加凄厉、仿佛声带被撕裂后的断续哀嚎,以及某种沉重碰撞和锐利物刺入皮肉的闷响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刘强脸上那一点点扭曲的快意如同泡影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彻骨的、黏稠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他肥厚脖颈上的肌肉都僵直了!
那是什么声音?
鞭打?
还是……剥皮?
刘强的脸在通道暗影里瞬间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煞白如纸。他牙齿无法控制地开始打颤,咯咯作响。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刚才无人机探针伸出的寒光,闪过角落那团白胖子挣扎时露出的、被火星灼伤的、带着水泡的皮肤——如果那针……扎进肉里……
巨大的恐怖联想像冰水淹没了他。他几乎忘了呼吸,只能徒劳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肥肉里,试图用一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来维持思维的连接。那些混乱记忆碎片中似乎也有被冰冷金属触碰的恐惧?昊哥…对待不听话的东西…
“吱嘎——”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金属指甲划过黑板的尖细摩擦声在死寂的通道里响起!
刘强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声音的来源,强烈的危机感驱动身体的本能反应!他像一只受惊到极限的刺猬,猛地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向后再度挤压!肥硕的肩膀死死地、不留一丝缝隙地贴住背后冰冷的金属管道壁!似乎要成为那金属表面的一块锈蚀!眼睛惊恐地转向声音最可能来源的方向——通道另一头、连接主殿入口的方向!
就在这一刹那!
他缩着脑袋的角度!刚好透过他藏身的巨大净化器支架一个狭小的镂空缝隙!瞥见了主殿入口外的场景!
仅仅一眼!
刘强整个庞大的身体如同被零度的液态氮瞬间浇透!从头顶麻到了脚底板!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思维,只剩下最原始、最冰冷的惧意!
他看到——
主殿入口连接通道的那片相对明亮的光线边界处。
刚才还在角落里发出凄厉惨叫、挣扎翻滚的那团白色的肥胖身体——那个叫白晟的新生个体——此刻正被一条闪烁着金属冷光、末端还沾染着一点未干透暗红血迹的细长合金触手(CZ-012探针的延展束缚部件),如同拎一只被开膛破肚、还在微弱抽搐的待宰肥猪的后腿般,硬生生从主殿内的地面拖拽出来!
白晟那身崭新的白色连体服前襟已经被消毒液、眼泪鼻涕和挣扎摩擦弄得污秽不堪,大片肮脏湿润的深色污迹上隐约透出血点。他整个人没有任何自主意识支撑,软塌塌地被那根冰冷的金属“绳索”勒着一边腋下拖行!
他的左臂无意识地耷拉着,上面那几个被探针刺破的灼伤水泡赫然在目,皮肤破损处渗着浑浊的组织液,一片狼藉。另一条完好的右臂手臂上则新增了几个新鲜的针孔血点,显然是被强行采集了血液。那张肥胖的脸上布满泪痕和灰烬,双眼紧闭,肥厚的嘴唇微张,似乎连昏迷中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偶尔无意识地、微弱地抽搐一下。
像个沾满污秽、刚从生产线上拆下来的、坏掉的人形垃圾袋!
没有任何尊严!
没有任何怜悯!
粗暴!
直接!
冰冷金属拖行的摩擦声在空旷通道里显得格外刺耳!拖行了不过三四米,白晟肥胖沉重的躯体在光滑地面移动时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刘强浑身抖得像秋天最后的枯叶!通道内微弱流转的空气调节光晕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照映出那因极度惊恐而缩成针尖大小、几乎失去所有光彩的瞳孔。他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都无法阻止身体的剧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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