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御书房,自崔奇走后,没有朝臣前来奏事面见,太皇太后处理事情极快。
虽然她被很多奏折气的不轻,摔出去不少,但不妨碍,她这一日的心情,对比前些日子,还是有些轻松的。
元宏动作也很快,不足两个时辰,便处理完了所有琐事。
太皇太后放下笔,对回来身边伺候茶水的万良问:“李常侍呢?”
“在外面陪着明熙县主看书呢。”
“他倒是清闲,把他叫回来,该陪陛下读书了。”太皇太后不满。
万良应是,立即去了。
听到说要陪陛下读书,李安玉慢慢站起身,对虞花凌说:“县主,你已看了许久书了,不累吗?为了免于累坏眼睛,歇息片刻吧!”
“行,你先去,我将这一页看完。”虞花凌头也不抬地摆手。
李安玉只能起身。
来到御书房,便见太皇太后从里面出来,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李常侍,别忘了你的职责,若明日再像今日这般偷懒,可不行。”
李安玉拱手,“臣知道。”
太皇太后抬步向虞花凌走去。
李安玉回头瞅了一眼,见虞花凌依旧眼睛不离那本书,他收回视线,进了御书房。
元宏也已经站起来,活动僵硬的肩膀手臂,见李安玉回来了,小声问:“子霄,你可问了县主,那郭司空府的云珩与县主……”
李安玉看着他,“陛下不是已经替臣问明白了吗?何须臣主动问县主?”
元宏睁大眼睛。
李安玉挑眉,“难道午时,陛下没替臣问个明白?”
元宏心惊,“你是怎么猜到的?”
洞彻人心,料事如神到这个地步,这也太逆天了。
李安玉道:“臣若是连这点儿本事也没有,不配做这中常侍的位置,随侍陛下身边。”
元宏还是很惊奇,“但我午时,没表现出来啊。”
李安玉淡笑,“陛下尚需成长,年长者看年少者,总会居高临下。如太皇太后看臣,如臣看陛下。”
“那县主呢?县主长我几岁而已,也小你几岁。”
李安玉摇头,“县主不能以常人论之,她自幼离家历练,见多识广,心智超群。”
“好吧!”元宏自以为隐瞒的很好,此时被李安玉戳破,深受打击。
“陛下无需妄自菲薄,您尚年少,臣像您这个年岁时,还只知与族中子弟争强好胜,连隐忍为何物,仍旧不知呢。人的成长,本就不是一朝一夕才能有。”
元宏受到安慰,“子霄,你真是朕的良师。”
“如今陛下可以说了吗?”李安玉问。
“你怎么不亲自问县主呢?”元宏看着他,“是问不出口吗?”
“不想问县主。”李安玉摇头,一个此时心里只有《半佛书》的人,看到他都不走心,何必转移她心神让她对旁人走心?
元宏不太懂他的弯弯绕心思,只以为他是因为骄傲才不问,便凑近他,将今日他走后,他戳破云珩与虞花凌之间认识的事儿,以及二人都说了哪些话,挑挑拣拣说了。
“陛下不必隐瞒,事关臣终身大事,还请陛下如实相告。”李安玉不想让元宏藏着一星半点。
元宏:“……”
真是聪慧又敏锐啊。
他只能将发生的所有,以及云珩说过的所有话,还有虞花凌如何不待见云珩等等,都毫无保留地说了。
他说完,看着李安玉,十分无奈地想,他这帝王做的,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何时成了人的传声筒了?
云珩虽然也不错,但到底是郭司空的孙子,而李安玉不同,他与家族看起来已闹翻,以后又时常陪伴他身侧,论信重,他当然还是更该拉拢信重李安玉。
李安玉听完,脸色平静。
元宏看着他,“故旧的交情,是非同一般。但县主的态度我亲眼所见,他似乎并不讨县主喜欢。临走前,县主还踢了他一脚呢。子霄你不必在意他。”
李安玉却觉得,这个人竟然敢在虞花凌面前放出那种杀他的话,还当着陛下的面,可见是个张狂无忌的性子,着实不如他表面那般温和无害,有着两幅面孔的大司空府新找回来的孙公子,是个厉害人物,不可小觑。
他对上元宏的视线,微微点头,“陛下,休息片刻,读书吧!”
元宏心累地点头,“算起来,朕怎么觉得,朕更可怜呢。”
李安玉笑了笑,“坐拥天下,陛下不会是那个可怜人。”
就如在外面那个捧着《半佛书》看的人的眼里心里,也不会觉得他多可怜,因为她已经看过了无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天灾人祸在眼前而无能无力的太多可怜人。
元宏想想也是,他是帝王,不该可怜,早晚有一日,他会亲政,坐拥天下,朝臣们都会恭恭敬敬地匍匐在他脚下,生杀予夺,任他操控,再没有人会看不起他弱小年少,也不会有人不把他当回事儿。
御书房响起读书声,太皇太后此时已站在了虞花凌面前,与她说话。
虞花凌此时已拿着《半佛书》起身,面对太皇太后询问她与云珩的事儿,她无奈,“您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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