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几日,街头巷尾开始流传起一阵谣言。
“你们听说了吗?唐伯虎能中会元,是因为提前得了考题!”
“我听人说,他考前多次拜访主考官程敏政大人,肯定是走了门路!”
“还有徐经,他家里有钱,说不定是买通了程大人,两人一起舞弊呢!”
谣言像长了翅膀,短短几日便传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
起初只是私下议论,后来竟愈演愈烈。原本簇拥着唐伯虎的人群,渐渐变得稀疏起来。
姑娘们不再围着他送花,才子们见了他也纷纷避开,眼神里带着怀疑与疏离;
街边的小贩们也没了往日的热情,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窃窃私语。
唐伯虎出门时,总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那些目光里有质疑、有鄙夷、有幸灾乐祸,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他想去解释,可谣言早已深入人心,没人愿意听他辩解。
昔日的喝彩声变成了指指点点,荣耀的光环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舞弊分子”的骂名。
徐经也被谣言所困,整日闭门不出,两人原本欢庆的心情,彻底被阴霾笼罩。
唐伯虎独自坐在宅院的桃花树下,手中攥着那方姑娘们送的绣帕。
往日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不见,眼底满是困惑、愤怒与失落。
他想不通,自己凭真才实学考取的功名,为何会被污蔑成舞弊?那些曾经追捧他的人,为何转眼就变了嘴脸?
而此时的街头,朱厚照、陈兴与王守仁正并肩走着,耳边不时传来关于唐伯虎舞弊的议论。
朱厚照皱着小眉头,拉着陈兴的衣袖愤愤不平:
“陈先生,他们胡说!唐伯虎明明那么有本事,怎么会舞弊?肯定是有人嫉妒他!”
陈兴目光沉沉地看着街面,缓缓道:“人心复杂,功名之路本就多波折。”
“谣言一旦传开,便难辨真假,只盼陛下能查明真相,还唐公子一个清白。”
王守仁也点头道:“唐公子才学确实出众,舞弊之说恐难成立。”
“只是程大人身为主考官,唐公子与徐经考前又曾拜访,这便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早朝之上,乾清宫内气氛凝重。御史林廷玉手持奏疏,大步出列,躬身叩首,声音铿锵有力:
“陛下!此次会试疑点重重,臣恳请陛下彻查!”
朱佑樘端坐龙椅,眉头微蹙:“林御史有话直说。”
“陛下!”林廷玉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群臣。
“此次会试策论题目,取自《孟子·离娄》中‘诚者天之道也’章。”
“且需结合本朝农桑水利之策展开,题目冷僻异常,远超常规科考范围!”
“同科考生皆是寒窗苦读之士,却多数人下笔维艰,甚至有才子因不解题意而交白卷!”
“可偏偏江南唐寅、江阴徐经二人,不仅对答如流,且立论新颖、见解独到,唐寅更是高中会元,徐经也位列二甲前茅!”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加重:“更可疑的是,唐寅、徐经二人考前曾多次登门拜访主考官程敏政大人!”
“程大人身为出题官,二人又是其座上宾,如今这般‘巧合’,岂能不让人疑心?”
“臣听闻,唐寅考完后便扬言‘会元非我莫属’,这般笃定,若非提前知晓考题,又怎会有如此把握?”
“林御史此言差矣!”话音刚落,礼部尚书便出列反驳:
“程大人乃当朝大儒,清正廉明,治学严谨,岂会做出泄题舞弊之事?”
“题目冷僻,正是为了选拔真正博闻强识、能经世致用之才,而非只会死记硬背的书呆子!”
“唐寅、徐经本就才学出众,唐寅诗画双绝,经义功底亦深。”
“徐经虽以富家子闻名,却也自幼苦读,他们能脱颖而出,实属情理之中。”
“怎能仅凭‘题目冷僻’‘考前拜访’便断定舞弊?”
“礼部尚书此言未免太过偏袒!”另一位御史周广紧接着出列,“程大人品行如何暂且不论,此事疑点太多!”
“若题目无泄,为何偏偏是与程大人有交集的二人发挥超常?”
“臣近日走访了数十位考生,皆言题目晦涩难懂,连三甲中的其余几位,也坦言作答艰难。”
“唯有唐、徐二人仿佛早有准备!此等反常之事,若不彻查,恐难服众,更会坏了我大明科举的清明!”
“周御史是要因臆想而污蔑忠臣、冤枉才子吗?”翰林院学士李东阳上前一步,沉声道:
“科举取士,本就是优中选优。唐寅的才名,江南尽人皆知。”
“其经义策论,臣亦有幸拜读,字字珠玑,句句切中要害,绝非‘提前知晓题目’便能写出的水准!”
“至于考前拜访,不过是学子向大儒请教经义,乃是寻常之事,若以此定罪,日后谁还敢求学问道?”
群臣顿时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程敏政立于群臣之中,面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出列,叩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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