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子对撞机的嗡鸣尚未消散,青林已被裹挟着坠入一片震耳欲聋的呐喊。当视野从模糊转为清晰,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泥泞的土坡上,眼前是奔腾的黄河,耳边是金戈铁马的碰撞声。
一支手持长戟的军队正踏着水浪冲锋,为首的将领身披黑甲,胯下乌骓马如旋风般掠过水面,长戟挥舞间,秦兵的阵型如同被巨石砸中的波浪般溃散。
“那是……项将军!”有士兵嘶吼着呐喊。
青林的量子记录仪在防护服口袋里发烫,屏幕上跳动的时空坐标显示:公元前208年,巨鹿。那个黑甲将领的身影,与历史课本里的画像重叠——身高八尺有余,目有重瞳,正是楚霸王项羽。
乌骓马突然人立而起,项羽勒住缰绳,目光如电般扫过战场。当他的视线落在穿着银白色防护服的青林身上时,眉头微蹙,却并未下令攻击,反而调转马头奔来。
“汝是何人?穿此妖服?”项羽的声音如同洪钟,长戟的尖端离青林的咽喉不过三寸,戟刃上的血迹滴落在泥土里,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青林强压着颤抖,举起双手:“晚辈青林,自未来而来,特来拜见将军。”他指着远处秦军的壁垒,“将军此战,必破巨鹿,败章邯!”
项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收戟回鞘:“未来?可知我楚军结局?”
“将军……”青林喉咙发紧,历史的洪流在此刻显得格外沉重,“将军将破秦,封西楚霸王,然最终……败于垓下。”
周围的亲兵倒吸一口凉气,项羽却仰头大笑:“败又如何?大丈夫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随我回营!”
就这样,青林成了楚营里最奇特的存在。他住进了简陋的营帐,每日看着项羽操练军队。这位霸王治军极严,却又爱兵如子——有士兵冻伤了脚,他会亲自为其裹伤;有将领立了功,他会将自己的酒肉分赏出去。
“兵者,非为杀人,乃为护人。”一日操练后,项羽擦拭着长戟对青林说。他的手指粗糙,布满老茧,却能在挥舞数十斤重的兵器时灵活如飞。青林注意到,他的戟杆上刻着细密的纹路,既防滑又能分散力道——这或许就是霸王枪法学问的奥秘。
鸿门宴的前一夜,楚营弥漫着诡异的气氛。范增拄着拐杖走进项羽的大帐,青林恰好撞见两人争执。
“刘邦乃心腹大患!”范增的声音尖锐,“明日席间,当依计除之!”
项羽背对着帐门,望着帐外的篝火:“刘邦曾与我约为兄弟,若在宴上杀之,天下人必笑我不义。”
“妇人之仁!”范增怒摔玉圭,“竖子不足与谋!”
青林躲在帐外,心如擂鼓。他知道历史会如何发展,却无力改变。他看着项羽抚摸着乌骓马的鬃毛,忽然明白这位霸王的悲剧所在——他用战场上的逻辑对待政治,用兄弟情谊衡量权谋。
鸿门宴上的剑拔弩张,青林亲身经历了那惊心动魄的时刻。项庄舞剑时,他甚至能看清剑锋上的寒光;樊哙闯帐时,他感受到帐内气压的骤变。而项羽始终端坐主位,饮酒如常,仿佛眼前的杀机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舞乐。
“沛公乃吾兄,”项羽将一杯酒推到刘邦面前,“些许误会,酒后当解。”
青林看着刘邦惶恐的眼神,忽然理解了何为“刚易折”。项羽的勇猛如同出鞘的利剑,能斩断强敌,却无法弯折迂回,最终会被更柔韧的力量所击败。
楚霸王定都彭城后,青林见证了他如何将天下分封给诸侯。宫殿里的地图上,用朱砂标出各国的疆域,项羽每划下一笔,都伴随着对将领的叮嘱:“善待百姓,轻徭薄赋。”
“为何不称帝?”青林忍不住问。
项羽正在擦拭的长戟顿了顿:“秦因暴政而亡,若再称帝,与暴秦何异?”他指着地图上的楚地,“我要让楚地百姓,再不受战乱之苦。”
然而,和平并未持续太久。刘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拉开了楚汉相争的序幕。青林跟随项羽南征北战,见证了他的彭城大捷——三万楚军击溃五十六万汉军,追杀刘邦时,甚至缴获了他的家眷;也见证了他的荥阳之困——被韩信的十面埋伏逼得粮草断绝。
最艰难的时刻,楚军断粮三日。士兵们啃着树皮充饥,却无一人叛逃。项羽巡视营房时,将自己最后的一块干粮分给了一个受伤的士兵。
“将军,我们还能胜吗?”士兵哽咽着问。
项羽举起长戟,指向汉军的营垒:“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何况我尚有八千子弟!”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让濒死的士兵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青林的量子记录仪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项羽在战场上如何身先士卒,一人斩杀数十敌兵;如何在月下与士兵同睡荒野;如何在攻下城池后,下令保护百姓的财产。这些细节,在后世的史书中往往被简化为“匹夫之勇”,却不知这“勇”字背后,是对士兵的责任,对百姓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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