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规匕首,这柄跟随张元许久,饮尽规则之血,蕴含悖论概念的凶器,在触及中央裁决者旗舰那失去秩序力场保护的纯白装甲时,并未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嗤——
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又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入冰雪。
匕首的尖端,那灰白交织、内蕴生灭的力量,与旗舰装甲中高度凝练的“秩序本源”发生了最直接的、本质层面的冲突。没有爆炸,只有一种更深层次的、令人牙酸的“消融”与“坏死”在急速蔓延。
被匕首刺中的区域,纯白迅速褪去,化为一种死寂的灰败,并且这种灰败如同拥有生命的瘟疫,沿着装甲的规则脉络疯狂扩散!装甲在无声无息中分解、剥落,露出内部复杂而精密的、同样由纯粹光能构成的规则结构。而这些结构在接触到破规匕首散发的悖论气息后,也开始了崩溃!
“错误!错误!核心单位遭受未知高维悖论污染!净化协议失效!逻辑核心过载!”冰冷的警报声在旗舰内部回荡,却无法阻止那象征着“绝对秩序”的造物,正被代表着“矛盾与异常”的力量从内部瓦解。
张元握着匕首的手臂在剧烈颤抖,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量,连维持悬浮都变得极其困难。但他眼神死死盯着匕首造成的破坏,看着那不断扩大的“坏死”区域,如同看着自己亲手播下的、反抗既定命运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还不够……差一点……就差一点……”他能感觉到,这艘旗舰的核心,那承载着“净光之瞳”权柄的规则节点,虽然受创,但并未完全摧毁。
就在此时——
“够了,小子。”
一个平静而苍老的声音,在张元身后响起。
是尘。
不知何时,这位一直坐镇后方的退休收藏家,已经悄然出现在了张元身边。他看起来更加佝偻,脸上的皱纹深得如同刀刻,气息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显然,维持万骸拱卫、星尘迷障,并在最后时刻突破封锁来到张元身边,耗尽了他本就不多的余力。
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仿佛有无数世界的生灭在流转。
他没有去看那艘正在崩溃的旗舰,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无尽规则废土的深处,投向了那冥冥中投下“净光之瞳”的源头方向。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看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吧,‘净光’。”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在对着整个规则虚空说话,“或者说,你派来的这些玩具,还不够格让老夫报上当年的名号?”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浩瀚、包容了无数“过去”与“收藏”的规则意蕴,以他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这股气息并不具备强大的攻击性,却带着一种“见证者”与“记录者”的厚重,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即便你是执掌“秩序”与“净化”的永恒净光,也无法抹去这万千世界中,曾真实存在过的、所有的“旧日回响”!
这股气息的出现,让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静。连那些疯狂攻击的清道夫战舰,其行动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仿佛它们的底层逻辑,也无法瞬间处理这突然出现的、与“秩序”和“归墟”都截然不同的第三种宏大概念。
尘伸出干枯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张元那柄深深刺入旗舰的破规匕首的柄端。
他没有注入强大的能量,而是将一缕极其细微、却蕴含着某种“定义”与“标记”意味的规则印记,顺着匕首,送入了旗舰那正在坏死崩溃的核心深处。
那印记,像一个古老的徽记,又像是一段加密的、无法被常规手段读取的信息流。
“带着这个‘回响印记’回去吧。”尘对着那冥冥中的存在,平静地说道,“告诉‘净光’,‘收藏家·尘’,还没死透。这个小子,我保了。想动他,下次……让你本体亲自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艘中央裁决者旗舰核心处,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紊乱的秩序洪流,似乎想要抵抗那“回响印记”的侵入,但在内部悖论坏死与外部印记的双重作用下,这股洪流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泄气、消散。
紧接着,整艘庞大旗舰,从内部开始,由纯白化为灰白,最终如同被风化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彻底地瓦解、崩散,化作一片弥漫的、不再具备任何活性的规则尘埃!
与此同时,另外两艘裁决者旗舰,以及周围所有的清道夫战舰,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最高指令,攻击行为瞬间停止。它们冰冷地“注视”了星尘之舟以及船首的尘和张元片刻,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开始井然有序地、如同潮水般向后撤退,迅速融入规则废土的背景之中,消失不见。
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转瞬之间,除了漂浮在虚空中的战舰残骸、尚未完全平息的规则涟漪,以及那弥漫的、由中央旗舰所化的规则尘埃,再也看不到任何清道夫的踪迹。
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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