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苏清颜的脸又红了,窘迫地捂住肚子。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墙上的电子钟显示上午十一点半——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昨晚答应了林宗尧,今天要给他做那个据说很难的香煎鳕鱼。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现在倒成了必须完成的任务。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客厅里静悄悄的。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切东西。苏清颜走过去,看见保姆张妈正在水池边处理蔬菜,看见她出来,笑着打招呼:"苏小姐醒了?林先生说你醒了就先吃点面包垫垫,午饭晚点做。"
"张妈早。"苏清颜走过去帮忙,"我来弄吧,昨天答应了林先生做鳕鱼。"
张妈笑着让开位置:"那正好,鱼我已经化好了,在冰箱里。对了,刚才林先生的姑姑来了,说是有急事找他,林先生让保安拦在楼下了,没让上来。"
苏清颜愣了一下。林宗尧的姑姑?她只在财经新闻上见过几次,那位林女士是出了名的厉害角色,在林家话语权很重,林宗尧居然直接让人拦在楼下?
"可能是公司的事吧。"张妈见她疑惑,随口解释了一句,"林先生这阵子不太舒服,不喜欢见外人。"
苏清颜点点头,打开冰箱拿鳕鱼。脑子里却忍不住想,林宗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外人冷硬如冰,对自己人……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可他对她,又总是透着点说不清楚的耐心。
她把鳕鱼放在案板上解冻,转身去拿平底锅,眼角的余光瞥见院子里有个小小的身影。
是小哲那个小侄子,林小哲。从第一次见就怪怪的,六岁的小孩,穿着件黑色的小皮衣,像个小大人似的,不爱说话。
此刻他正蹲在院子的角落,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什么。苏清颜好奇地走过去,刚推开玻璃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飘了过来。
"小哲?"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小孩猛地站起来,转过身。
苏清颜的呼吸瞬间停住了。
小哲的脸上沾着几滴暗红的血,额前的碎发上还挂着根白色的羽毛。他左手拎着把小小的水果刀,刀刃上闪着寒光,右手拎着一只没了头的鸽子,血还在顺着鸽身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你……你在做什么?"苏清颜的声音都在发抖,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门框。
小哲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甚至有点不耐烦:"处理食材。"
"食材?"苏清颜看着那只明显是野生的鸽子,又看看小孩手里那把成年人用的水果刀,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谁让你做这个的?陈姐呢?"
"我自己想做的。"小哲皱了皱眉,像是觉得她很吵,"叔叔说,想吃什么就要自己动手。"
他说完,拎着鸽子转身就往厨房走。小小的身影拖着那只鸽子,血滴了一路,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线。
苏清颜站在原地,阳光明明很暖,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小哲时,小孩看着她的眼神,那种超越年龄的冷静和疏离。想起林宗尧苍白的脸色和总是带着点疲惫的眼神。想起那个被拦在楼下的姑姑,想起周明哲躺在现场的场景……
这个看似平静的午后,好像藏着好多她看不懂的棱角。
厨房里传来张妈惊讶的叫声:"哎哟,小祖宗,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鸽子?快放下,刀危险!"
苏清颜深吸一口气,推开玻璃门走进去。小哲已经把鸽子扔在了料理台上,正踮着脚够水龙头,想洗手。
"小哲,过来。"苏清颜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她蹲下来,和小孩平视,"这种事情让大人来做就好,你还太小了,会伤到自己的。"
小哲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没动。
苏清颜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有个小小的伤口,大概是被刀划到的,还在渗血。她心里一紧,拉过他的手:"手破了,我去拿创可贴。"
小孩这次没反抗,任由她牵着走进客厅。张妈已经把那只鸽子处理掉了,正拿着消毒水过来,看见苏清颜牵着小哲,松了口气:"苏小姐,麻烦你看着他点,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出去抓了只野鸽子,吓我一跳。"
苏清颜给小哲的手指消毒时,他疼得缩了一下,却没哭,只是抿着嘴,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
"以后不要做危险的事了,知道吗?"苏清颜贴好创可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小哲突然抬头看她:"你是叔叔的女朋友吗?"
苏清颜愣了一下,脸颊有点热:"不是,我是……朋友。"
"哦。"小孩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清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她走到厨房,看着那块还在案板上的鳕鱼,突然没了做饭的兴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继母发来的消息,问她父亲的医药费又快用完了,语气里满是焦虑。苏清颜揉了揉眉心,回复说再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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