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怔了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腰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家居服，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寒凉。他是真的冷，还是......只是找个借口抱她？
她想起张妈说过，林宗尧自从三年前那场车祸后，就特别怕冷，冬天总是手脚冰凉。明天得让张妈多准备几个暖手宝，晚上睡觉前给他捂捂。
药效渐渐上来了，浓浓的睡意席卷而来。苏清颜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来。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开着一盏暖黄的床头灯。苏清颜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林宗尧近在咫尺的睡颜。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色依旧苍白，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下移，落在自己敞开的领口上，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她慌忙抬手想系好扣子，动作却惊醒了身边的人。
林宗尧发出一声带着困倦的鼻音，睫毛颤了颤，却没睁开眼。
苏清颜的动作顿住了，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他身体明明这么差，昨晚却因为她折腾了一晚上。
天下人都说林宗尧冷漠无情，手段狠辣，她以前也这么觉得。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虽然嘴上不饶人，却总在不经意间照顾她——给她递温水，在她被刁难时站出来，甚至在她生病时，放下身段哄她。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颤。她索性将手心贴在他的脸上，想用自己的温度给他暖暖。
其实，留下来也没那么难。
她想，等父亲的事情解决了，她就找份工作，好好生活。林宗尧身体不好，她可以留下来照顾他，直到他康复。这不是同情，也不是感激，只是一种......责任。毕竟，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他伸出了援手，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就当是还债吧。还完了，她就离开。
苏清颜这样想着，眼皮又开始打架，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林宗尧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投入石子的深潭，久久没有平息。
同一时间，林家老宅门口。
江辰踩着厚厚的积雪，从车上下来。他穿着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身形挺拔，面容清俊。他的身后跟着几位穿着得体的长辈，是他母亲那边的亲戚，这次特意从老家过来过年。
"阿辰，外面冷，快进屋。"江辰的母亲周慧敏快步迎了出来，看着儿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江辰是她的骄傲，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在国外做研究，前途无量。
可随着江辰走近，周慧敏的笑容又淡了些，眉宇间染上一丝忧虑。
江辰站在台阶下，笑着对母亲说："妈，这么冷的天，怎么在外面等着？"他一笑，眼角的弧度柔和，像春日暖阳，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周慧敏侧身让他进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银色项链上，项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银杏叶，看起来有些旧了。
那是苏清颜送给他的，高中毕业那年，他去国外读书前，她亲手给他戴上的。他戴了这么多年，从未摘下来过。
江辰似乎察觉到了母亲的目光，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眼神温柔了许多："这是清颜送我的，幸好没在行李里压坏，要不然她又该不高兴了。"
"清颜"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周慧敏心上。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江辰见母亲欲言又止，疑惑地问："妈，怎么了？"
周慧敏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快进屋吧，你外婆她们都等着呢。"
江辰点点头，跟着母亲往里走。他没注意到，母亲转身时，眼底那抹深深的担忧。
他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苏清颜，现在正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更不知道，这栋看似平静的老宅里，即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的，像无数白色的蝴蝶，落在屋檐上，树枝上，还有江辰刚刚踩过的脚印上，很快就将一切痕迹覆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苏清颜和江辰的过去，也像她和林宗尧之间，那悄然滋生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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