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的秋阳,如同熔化的金子,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周小庄的每一个角落。天空是那种洗过般的、高远澄澈的蓝,几缕薄云像撕扯开的棉絮,懒洋洋地挂着。田里的稻子已经到了成熟的末期,沉甸甸的稻穗泛着饱满而耀眼的金黄,谦卑地低着头,随着微风掀起层层细浪,空气中弥漫着新稻特有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清香,混合着泥土被秋阳晒过后散发出的、令人安心的气息。村子里也比农忙时多了几分闲适和热闹,在外求学、工作的年轻人,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的归巢鸟儿一样,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给平静的村庄注入了新鲜的活力和久别重逢的欢声笑语。
这天下午,天气晴好,阳光暖洋洋的,却不燥热。周振华和高红梅正在自家的小院里,忙着收拾前几天晾晒的干菜。萝卜条、豆角干、茄子干铺在几个大笸箩里,经过几日的曝晒,已经脱去了大部分水分,蔫蔫的,散发着浓缩后的蔬菜清香。高红梅正仔细地将干菜分类、捆扎,周振华则在一旁修理一个有些松动的笸箩边缘,榔头敲打木楔的声音笃笃作响,节奏平稳。
就在这安宁的午后时光里,篱笆墙外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儿学生气的腼腆声音,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振华叔,红梅婶子,在家吗?”
两人同时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望去。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个姑娘,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青春逼人的时候。她穿着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色衬衫,外面套着时兴的蓝色背带裙,脚上是白色的袜子和黑色的方口布鞋,打扮得清爽又得体。两条黑亮亮的麻花辫整整齐齐地垂在胸前,辫梢系着简单的橡皮筋。姑娘的脸蛋儿白皙里透着一抹健康的红晕,眉眼清秀,鼻梁挺翘,嘴唇红润,带着典型的学生特有的书卷气和未经世事的纯真。这不是别人,正是周村长的宝贝孙女周慧慧,在县里读高中,平时大部分时间住校,只有像国庆这样的长假才难得回来一趟。她手里还提着两包用浅黄色油纸仔细包着、用纸绳捆好的东西,看样子是点心。
“是慧慧啊!哎呀,快进来快进来!什么时候回来的?”高红梅一见是她,脸上立刻绽开了热情的笑容,连忙放下手里扎到一半的干菜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迎了上去。周振华也停下了敲打,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对着姑娘点了点头。
周慧慧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半掩的篱笆门,走进院子,把手里的点心往前递了递,声音轻柔:“振华叔,红梅婶子,我国庆放假,昨天刚回来的。这点心是县里百货大楼买的,桃酥和鸡蛋糕,给你们尝尝鲜,味道还凑合。” 她举止得体,带着对长辈的恭敬。
“哎哟,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嘛,还花这个钱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快,屋里坐,屋里凉快!”高红梅嗔怪着,但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她接过那两包透着油渍的点心,感觉沉甸甸的,知道是实在东西,心里受用,一边说着,一边就热情地拉着周慧慧的手,要往屋里让。
周慧慧却脚步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挪动,目光转而望向站在一旁的周振华,脸上原本就有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一层,像涂了淡淡的胭脂,声音也比刚才更轻了些,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腼腆和郑重:“那个……振华叔,我……我今天是特意来谢谢您的。”
周振华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他放下手里的榔头,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温和地问道:“谢我?慧慧,谢我什么?” 他一时没想起自己有什么值得这姑娘特意登门道谢的事情。
周慧慧的脸更红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毕竟是女孩子家比较私密的事情,但看着周振华真诚而平和的目光,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小声说道:“就是……就是上次,我肚子疼得厉害那次……您给我的那个蜂蜜……玉灵蜂的蜂蜜。”
她这一提,周振华和高红梅都想起来了。那是大概两个月前,周慧慧一个月里特殊的那几天,不知是着了凉还是怎么,痛经特别严重,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差点晕倒在路上,正好被周振华遇见。他当时没多说,回家后用玉灵蜂酿的、蕴含温和灵气的蜂蜜冲了满满一大杯温热的蜂蜜水,让高红梅给周慧慧送去。周慧慧喝下去后,那股钻心的绞痛果然缓解了大半,身上也渐渐有了暖意。
周慧慧回到学校后,有一次,同宿舍一个最要好的姐妹也遭遇了同样的痛苦,疼得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脸色发青。周慧慧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经历,赶紧找出还剩下小半瓶的玉灵蜂蜜,用热水冲泡了,小心翼翼地喂好友喝下。效果同样令人惊喜,好友的疼痛很快得到了缓解,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血色。这件事在她们几个关系亲密、都有同样困扰的女同学之间悄悄传开了。周慧慧带来的那点蜂蜜,很快就被姐妹们分着用完了,但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和那蜂蜜神奇的效果,大家都牢牢记得,心里充满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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