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坐高位,凤冠垂珠轻晃,目光如寒潭般盯着那小小的人影,等着她跪下求饶。
“柳嬷嬷从没跟我说过这些。再说,这些罪名跟我有啥关系?”
楚砚昭眨眨眼,眸光清澈,毫无怯意,“皇后娘娘,嬷嬷说过,凡事讲个理字。你倒是说清楚,我哪儿错了?怎么蛮横了?哪句话顶撞你了?你得拿出证据来。”
她语气平稳,条理分明,每一个问题都像钉子一样精准地扎向对方的破绽。
她站在大殿中央,身量虽小,气势却不输任何人。
“你现在这态度,就是顶撞!”
皇后猛地一拍扶手,声音拔高,眼中怒火翻腾。
她没想到一个七岁的小丫头,竟敢如此伶牙俐齿,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质疑她这个中宫之主。
“那我连话都不能说了?张嘴是错,闭嘴也是错,那我……不说了呗。”
楚砚昭耸耸肩,干脆利落地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一副无辜又无奈的表情。
她索性往旁边一站,嘴巴抿成一条线,像是真打算从此缄默不言。
她鼓起腮帮子,两手一抱,一脸“我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逗得皇上差点笑出声。
那副模样活像个被抢了糖还不肯哭的小孩,倔强中带着点俏皮,偏偏又显得格外认真。
皇上坐在龙椅上,眼角微抽,强忍笑意,生怕自己一出声,就会让这出好戏提前落幕。
皇后气得拳头攥得死紧。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她脸色铁青,唇角微微颤抖,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让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拖出去关禁闭。
“你……好!别的不说,你竟敢说我居心不良?你知道这句话,就够我把你关进宗人府了!”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每个字都带着恨意。
她无法容忍一个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质疑她的德行,更不能接受这种近乎挑衅的反问。
“皇后娘娘,那……我要是送你个香囊,你敢戴吗?”
楚砚昭忽然抬头,嗓音清亮,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
她歪着头,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仿佛早已料到接下来的一切。
“有何不敢?我光明磊落,不怕人说!”
皇后冷笑一声,昂首挺胸,仿佛受了莫大侮辱。
她不屑地扬起下巴,目光如炬,“本宫行事坦荡,何惧一个香囊?拿来便是!”
“好!”
楚砚昭声音清脆,带着点奶气,可字字清楚,落地有声。
她没有退缩,反而往前一步,神情郑重得不像个孩子。
她眼睛一扫,瞥了眼太子和二皇子,最后定在皇上脸上。
目光掠过众人时带着审视,仿佛在确认谁会成为这场博弈中的变数。
而最终,她看向父皇——那个能决定一切的男人,眼神里多了几分依赖与信任。
下一秒,她蹦跶着跑过去,仰起小脸:“皇爹爹,能把你身上那个香囊给我吗?等几天,我做个更大的,再还你!”
脚步轻快,像只灵巧的小鹿。
她站在御阶前,双手合十,眼巴巴地望着皇上,语气软糯却坚定。
“好!”
皇上二话不说,解下刚戴上的香囊,直接塞进她手里。
他没有犹豫,也没有多问。
他知道这个女儿聪明过人,既然开口,必有其因。
况且,他向来宠她,哪怕今日之事暗藏玄机,他也愿意看她如何收场。
楚砚昭拎着香囊走到桌边,哗啦一下,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香囊口一松,几味药材滚落桌面:甘柤、祝馀、玉草,皆是宫中常用的安神避邪之物,气味清淡幽远,散落在黄花梨木案上,泛着微润的光泽。
就在这时,她悄悄地,把那个装着华光随珠的小荷包,顺手搁在了桌角——谁都没注意。
动作自然得如同拂去尘埃,手指轻轻一推,小荷包便滑至阴影处。
她的神情毫无波动,仿佛只是随手整理,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偏移半分。
“娘娘您瞧,这香囊里装的是甘柤、祝馀、玉草,天天戴着,能安心定神、避邪挡灾,还能多活几年。”
她指着药材,语速平缓,像是在讲解一件寻常事物,“可要是戴的人心里头起了坏主意,那可就坏了——邪气反噬,越积越重,根本压不住!”
最后一句说得极轻,却像惊雷砸落殿中。
她的声音虽稚嫩,可话语里的警告意味清晰无比。
楚砚昭说完,下意识地瘪了瘪嘴。
那一瞬的神情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太重,又像是在掩饰内心的紧张。
她低头看着空香囊,手指轻轻捻着边缘,仿佛在思索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说的没错,但也没说全。
这些草药,全是从阴界来的,不是人间凡土所能孕育的产物。
它们扎根于冥土深处,汲取的是死气沉沉的阴气,而非日月精华。
正因如此,它们生长出来的并非寻常灵性,而是一种极为诡异的东西——人心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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