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内，复仇的嘶吼与哭嚎渐渐平息，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剧烈喘息，以及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啜泣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比之前更加浓烈，混合着泪水的咸涩与绝望释放后的虚无。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视她们如玩物的男人，此刻已面目全非，如同一滩模糊的血肉，静静地躺在污秽之中，再也无法伤害任何人。
云澈静静地站在仓库门口，等待着。他没有催促，没有评价，只是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给予她们消化这剧烈情绪波动的时间。影子小队的成员也守在外面，没有进来打扰这片刚刚经历过风暴的土地。
直到里面的声息彻底平复，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云澈才重新迈步，踏入了这片狼藉之地。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随即转向那些或瘫坐在地、或相互搀扶站立、眼神依旧残留着疯狂与迷茫的女性们。她们的脸上、身上沾染着血污，衣衫褴褛，但在那破败之下，似乎又有某种被长久压抑的东西，在仇恨宣泄后，悄然萌生。
“都发泄完了吗？”云澈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尚存理智的人耳中，没有责备，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没有人回答。有些人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有些则茫然地看着他，仿佛还没从刚才的癫狂中完全清醒。
云澈并不在意，继续说道：“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他的话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那些眼神麻木的，似乎也微微动了动。
“第一，”云澈伸出一根手指，“我放你们离开这里，给你们一些基本的食物和清水，你们可以自行离去，自生自灭。外面的世界依旧危险，但你们获得了自由。”
听到“自由”二字，一些女子的眼中闪过瞬间的光亮，但随即又被更深沉的恐惧所覆盖。自由？在这吃人的末世，她们这些手无寸铁、身心俱疲的女人，离开这相对“坚固”的牢笼，又能活几天？恐怕结局比在这里更加凄惨。
“第二，”云澈伸出第二根手指，目光扫过一张张苍白的脸，“跟我走。我会带你们离开血色堡垒，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在那里，你们可以获得食物、住所、医疗，更重要的是——我会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变强。学习战斗，掌握异能，拥有保护自己、甚至向不公挥拳的力量。不再任人宰割，不再沦为玩物。”
“变强……”这两个字，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许多女子心中荡开了涟漪。尤其是那几个在经历了非人折磨后，神志尚且保持清醒、眼中还残存着求生欲和恨意的女性，她们的目光骤然锐利了起来。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疤痕、但眼神却异常坚毅的女子，第一个站了出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决绝：“我跟你走！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像个货物一样被人随意买卖、凌辱！我要变强！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她的选择毫不犹豫，因为她深知，没有力量的自由，在末世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
她的选择像是一个引子，又有几个眼神清明的女子相互看了看，也纷纷点头，表示愿意跟随。她们的想法很实际：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冷酷，手段狠辣，但他杀了屠夫，清算了仇人，还给了她们复仇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他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和掌控力。依附强者，是末世生存的本能，更何况这位强者似乎还愿意给予她们改变命运的机会。
然而，还有一部分女子，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挣扎。她们既渴望云澈所描述的安全与力量，又害怕这不过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她们偷偷打量着云澈和他身后那些气息冰冷的影子小队成员，心中充满了不确定：这个男人，真的会和那个死掉的领主不一样吗？他会不会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利用我们？可如果放弃这次机会，我们又能去哪里？苟延残喘，然后不知道哪一天就悄无声息地死在某条臭水沟里？
云澈将她们的犹豫看在眼里，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丝毫逼迫的意思。
“我不急，”他语气依旧平淡，“给你们十分钟考虑时间。想离开的，十分钟后可以到门口领取物资。想跟我走的，留下。”
说完，他不再关注那些犹豫者，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仓库更深处，那些蜷缩在阴影里、眼神空洞、痴痴傻傻，仿佛已经完全与这个世界隔绝的女子。她们是受创最深，几乎已经失去了“自我”的一群。
云澈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走到一个抱着膝盖、对着空气痴笑的年轻女孩面前，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她那毫无焦距的瞳孔，又伸手轻轻搭了一下她的脉搏。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站起身，对守在门口的影二、影三、影四说道：“影二，影三，影四，你们过来。”
三位女性队员立刻应声而入。
云澈指着那些神志不清的女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责任？“去找些干净的衣服来，帮她们穿上。动作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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