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无边的黑暗与撕裂般的痛楚中缓缓浮起。林凡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烫的砂轮中反复研磨,每一寸骨头,每一缕神识,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强行引动不完全的星籁数据和地脉之力进行空间跳跃,其反噬远超想象。
他艰难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身下是滚烫的沙砾,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干燥的沙尘气息。
还活着……还在死亡之海。
他挣扎着想坐起,却牵动了内外的伤势,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带出了些许血沫。他首先检查自身:《周易本义》依旧紧紧攥在手中,书页黯淡,灵光内敛;怀里的星图龟甲温热依旧,但表面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纹;识海中,那片星核数据似乎因为过度透支而陷入了更深层的沉寂,只有那卷《星枢秘要》被卷走前的一丝微弱感应,如同风中残烛般飘摇不定。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到自己与叶灵均、张震、雷烈之间那丝由多次并肩作战和能量交融形成的微弱联系,并未完全断绝!他们应该也还活着,就在这片沙海的某个地方,只是距离似乎极为遥远,感应模糊不清。
而赵铁山、王浩、李卫等其他队员……那种联系已然彻底消失,生死不明。
一股沉重的悲伤与责任感压在心头。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找到失散的同伴,恢复实力。
他环顾四周,是一片典型的沙丘地带,没有任何标志物。烈日当空,体内的水分正在快速流失。他尝试运转功法,却发现经脉滞涩,神识受损,能动用的力量十不存一。
“必须找到水源……”林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投向远方。在这种状态下,他无法长时间支撑卦象推演,只能凭借最基础的风水堪舆知识和一丝本能感应,选择一个方向艰难前行。
沙海行走,步履维艰。每踏出一步,虚弱的身体都如同灌了铅。他不得不数次停下来调息,依靠《周易本义》散发出的微弱清光护住心脉,缓慢修复伤势。
途中,他遇到了一只潜伏在沙下的变异沙蝎,若在平时,弹指可灭,此刻却不得不耗费一番手脚,利用对沙蝎行动轨迹的预判(简易的震卦推演)和巧妙的身法,才险之又险地将其击毙。取下蝎尾蕴含微弱水元的毒囊,小心翼翼地汲取其中一丝湿润,聊胜于无。
就这样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凡感觉意识又开始模糊,即将达到极限时,他脚下的沙地突然传来异样的震动!
不是沙蝎,也不是流沙……是某种有规律、沉闷的震动,伴随着隐约的驼铃声!
有商队?或是……沙民?
林凡立刻伏低身体,借助沙丘隐蔽,凝神望去。只见远处沙丘线上,出现了一队黑影。随着距离拉近,看清那是七八头高大的、披着破烂毛毡的双峰驼,驼背上骑着一些裹着头巾、看不清面容的人。他们穿着厚实的、防沙尘的粗布袍子,队伍中间还跟着几匹驮着货物的骆驼。
是幸存者的商队!林凡心中微喜,但并未放松警惕。在末世,人心难测。
他仔细观察着商队的气机。这些人身上并没有归墟教那种令人作呕的混乱气息,反而带着一种长期在严酷环境中挣扎求生的、如同顽石般的坚韧与……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他们的力量体系似乎很杂乱,有的气血较为旺盛(类似古武但粗糙),有的则带着微弱的、类似萨满或自然崇拜的灵性波动。
就在商队即将从林凡藏身的沙丘前经过时,队伍末尾,一个负责断后的骑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勒住骆驼,警惕地望向林凡的方向,手中一把锈迹斑斑但磨得锋利的弯刀已然出鞘半寸。
“谁在那里?出来!”那骑手声音粗粝,带着浓浓的戒备。
林凡知道无法再隐藏,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直身体,步履蹒跚地从沙丘后走了出来。他此刻的形象颇为狼狈,衣衫破损,满身沙尘,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唯有那双眼睛,虽然疲惫,却依旧清澈沉静。
看到林凡的样子,那骑手明显愣了一下,眼中的戒备稍减,但并未收起弯刀。商队也停了下来,其他骑手纷纷围拢过来,目光审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状态极差的陌生人。
“过路的,遭了难,与同伴失散了。”林凡声音沙哑地开口,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只想讨口水喝,若能指个方向,感激不尽。”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中年汉子,他驱驼上前,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林凡,特别是在他手中那本看似普通的古籍和腰间看似装饰的龟甲上停留了片刻。
“东边来的?”疤脸汉子开口,声音低沉。
林凡点头。
“穿过星陨戈壁来的?”疤脸汉子又问,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能独自穿过那片死亡区域,哪怕状态再差,也绝非普通人。
林凡再次点头,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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