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地方从没人敢白天久待,更别说夜里——当地人说,每到半夜,枯树林里能听见“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泥里爬,还有模糊的哭声混在风里,顺着橡胶林的缝隙飘出来。久而久之,没人再敢靠近,只有那些做着见不得光买卖的人,才会把交易选在这里——毕竟,在这里就算出了人命,随便往枯树林里一埋,转眼就能被腐土和霉味盖得严严实实,连个痕迹都留不下。
入夜后的“天堂殿”腥腐气裹着东南亚丛林的湿热,变得更稠更重。那两米宽的土路被月光浸得发白,路面坑洼里积着污水,映着天上碎云的影子,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偶尔有汽车驶过,车灯刺破黑暗时,能看见路面浮着层薄薄的灰——不知是枯树的碎屑,还是常年累月没散尽的骨灰,车轮碾过,扬起的灰里还掺着几根说不清的毛发,落在车窗上,像道淡褐色的血痕。
路两旁的橡胶林早没了白日的轮廓,只剩黑沉沉的剪影,风一吹,枯树枝“吱呀”作响,像是有东西在树后磨牙。中心那片枯树林更成了墨色的漩涡,月光根本照不进去,只有偶尔从树缝里漏出的磷火,忽明忽暗地飘着,像死人睁着的眼睛。树下的泥地比白天更软,一脚踩下去能陷到脚踝,拔出来时,鞋底会沾着些黏糊糊的黑东西,凑近闻,是混着腐殖土的血腥气——不知是哪次交易留下的血,早和泥土烂在了一起。
那些塌了的草棚成了黑暗里的怪影,风灌进棚子的破洞,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躲在里面哭。乌鸦早就没了踪影,只有几只夜游的蝙蝠在低空盘旋,翅膀划过空气的声音,在死寂里格外清晰。偶尔有汽车停在路边,车灯一关,整个“天堂殿”就只剩虫鸣和风声,还有远处不知哪来的野兽嚎叫,衬得这里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可来交易的人,没人会怕这些。他们踩着土路时,鞋底碾过白骨都不会停步;面对林子里飘来的磷火,只会抬手把烟蒂弹进黑暗,骂一句“晦气”。对这些手里沾着血的人来说,“天堂殿”的“好”,就好在这满是死人味的安静——枪声能被树林吞掉,血腥味能被腐气盖掉,就算交易时出了岔子,把尸体拖进枯树林,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泥和虫子啃得连骨头都找不着。至于那些传说里的鬼魂哀怨?他们笑着把军火箱搬下车,枪柄上还沾着上一个人的血,连活人都敢杀,又怎么会怕几句没影子的鬼哭。
而“天堂殿”此时正有另一伙人在接头,接头的正是恶蟒的两个马仔。此时花鼠在天堂殿的一个角落找了个土堆,他悠闲的在后面坐着,一边喝着酒,一边观察着周围。
面对这样的环境他花鼠不害怕吗?哼,害怕?他们这样的不法分子只信奉一条——适者生存。这世界上关于鬼怪的说法多了去了!可对他们这些不法分子、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来说,鬼有什么好怕的?活了这么多年,谁是被鬼害死的?都是被人害死的!会害人的也只有人!
花鼠给自己灌了半瓶马尿后,听到两声“汪汪”的狗叫,接着花鼠回了两声“布谷布谷”。接着又传来三声狗叫“汪汪汪”,花鼠又回了四声“布谷布谷布谷布谷”。随后,二人都朝着对面声源方向走去。
花鼠看到迎面走来一个极其肥壮的身形,缓缓开口道:“肥狗,你怎么又胖了?”
对面被称为肥狗的男子说:“你个瘦老鼠,还是这么瘦。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妈的,前段时间保护蟒哥的时候,我中枪了,不得好好补补?”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现金和几包像糖丸的东西,“这是你要的活动经费,还有这些‘糖果’,你先找地方销售了。收益还是二八分成,活动经费你自己处理。对了,蟒哥那边情况不好说,现在佛爷对他的态度很暧昧。蟒哥在那边‘看店铺’的好兄弟毒蜥被抓了,佛爷也知道这个消息,所以佛爷在考虑蟒哥后面的前途。蟒哥自己也清楚情况,他要自保,要先把局面稳定住。近期你别和蟒哥单独见面,要见面也得趁着其力市大型活动期间,去集体会见……”
花鼠说:“放心,我明白。这镇子上要是有肥羊,我肯定会第一时间留意,让它们都落入我们的碗里。”
肥狗将现金和那几包“糖果”塞给花鼠,粗声粗气地继续说道:“佛爷那个老狐狸,向来只认钱和利益。蟒哥现在压力很大,毒蜥折了,那批货也丢了,佛爷觉得蟒哥办事不力。蟒哥必须得再拿出点成绩来,不然……哼。”肥狗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虽然随意,但花鼠知道这绝非玩笑。
花鼠将现金和“糖果”迅速揣进怀里,瘦削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我明白。最近镇子上那伙‘玉器商人’就是突破口。刀疤脸已经搭上线了,后天红木加工厂,只要他们露出足够的油水,蟒哥就能顺势拿下,也好在佛爷面前挽回点面子。”
“希望如此。”肥狗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你盯紧点,别出岔子。最近风声有点紧,听说有几股外面的势力在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冲我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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